采芳跑到两颊泛红,待到了马车跟前,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促声道:三姑娘,奴婢有事要与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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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云之下,寒雀低飞。
雪儿飘飘飒飒间,荒野低矮的草丛上皆是铺了一层莹白,银雕玉砌般瞧着倒是极美,可掩覆在那雪褥之下的,除了散乱的石子外,还有泥泞的陷坑。
这样的路况,马车行得极为困难。尤其,这马车还载重颇高。
颠颠簸簸间,马车猛地一顿,随着马儿的低鸣以及木制的几道喀嚓声响,似是脑子里头一直紧绷着的弦断了似的,车夫心中也是矍然闪动了下。
人方从马屁股上抬起身,车夫便慌忙看向车厢:王妃娘娘可还好?
车厢内,崔沁音缓缓支起身子,定了定呼吸,才答道:我无事,这是怎地了?
事实上,崔沁音确实差点出事,若非她扶得稳,方才马车那样的动静之下,她这肚子就会直接磕到那木箱上去。
车夫跳下去查看了一圈,苦着脸答话:王妃娘娘,车轮子陷到坑里头去了,两边都受损了
崔沁音深吸一口气,勒紧大氅,掀开了车帘子。
马车连忙取了脚凳垫着。
崔沁音下了马车,向前远眺过后,说道:罢了,你在这处守着。
车夫惊住:王妃娘娘是要孤身前去?小的陪您一起罢。
崔沁音摇头:你莫要挪地方,若见了有人来取,便把这银子给他们。虽心中没底,但她还是竭力镇定:既提了银子,便说明他们要的是财,不至于动手。
说完,她便扶着腰,一步步地踏上松软湿润的雪地。
风呼呼嚎嚎地呤啸,吹得崔沁音连兜帽都戴不上,眼睛半睁着才看得清路,而指引着她向前的,则是每隔一段便竖起的、两根系了红飘带的枯树枝。
就这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那路引行了段路后,崔沁音的眼前,出现了一颗粗壮的老歪脖树。
此时,于那老歪脖树上,还系着根粗麻绳。
而那粗麻绳下方吊着的,是一只黑布袋。
雪霜遍布中,那黑布袋极为醒目。
崔沁音清楚地看到,在那黑布袋中,赫然有个小小的身形在挣扎拱动。
松哥儿崔沁音声音发颤,紧紧地抓住了衣襟。
她用手掌搭在额前,张目四顾,却不见有人在守着。
虽心感怪异,但见了那不停踢蹬的黑布袋,以及布袋下方空荡的深渊,崔沁音哪里管得了那许多。她撑着腰疾步向前,准备去解救自己的儿子。
岂料向前行了几步,眼见着崔沁音便要接近那歪脖树,却忽闻一道疾风划过,余音在人耳边发出嗡嗡声响。
目光追攫着那道疾风,崔沁音见得一柄短匕凌空飞去,指顾之际,利刃便将那绷直的麻绳给削成了两截,黑布袋直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