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两口茶水,曲檀柔面上露出惬意的满足神色, 她把目光落在崔沁音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表姐这肚子可不小,不会怀的又是双胎罢?
御医诊过了,应当不是。崔沁音淡声答她。
曲檀柔当即问道:可是宫里头的御医?
崔沁音点了点头。
眼珠子转了转,曲檀柔心思活泛起来,她摁下心中不快, 先是假意恭维道:还是表姐这肚子争气,先头不仅一下子给兄长添了一双儿女,这会儿眼瞅着,马上要给庆王府添后了。接着,曲檀柔又故作伤神:唉,我要能有表姐这么好福气就好了,可我嫁予夫君这么久了,也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崔沁音低头饮茶,只当没听见,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曾回。
见状,曲檀柔那牙缝中冒出的酸水还未止住,牙根又痒痒起来。
气氛凝滞小半晌后,曲檀柔暗自深吸了口气,复又堆起笑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听说我那三妹妹自回京后,一直都没来庆王府看过表姐?
不等崔沁音回话,曲檀柔又佯作不忿地冷哼一声:枉表姐先前对她那样好,聪哥儿婧姐儿还那么喜欢她,这回可算是瞎了眼,看来这终归啊,还是咱们表姐妹亲。
崔沁音眉心微微皱起:三妹妹自有事要忙,何况她也有个哥儿要带,并无多少空闲外出,柔姐儿莫要这样说。
指甲划过杯盏,发出刺耳的声响。
曲檀柔气得唇肉紧咬。
什么三妹妹?那曲锦萱与她并无干系,论起来,只有自己才是她表妹,叫这么亲热作甚?
恰逢采芳捧着添了炭的手炉进来,曲檀柔气没处撒,便在接过手炉的当口,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在采芳手心剐了几道,痛得采芳双肩耸颤,倒吸了口冷气。
曲檀柔拢着那海棠型的紫铜手炉,盯着那掐丝珐琅纹样繁复的炉盖,心中妒意直往上涌。她抬头去望崔沁音:表姐,既是宫里头的御医隔三岔五会来给表姐号脉,那待下回御医再来了,你差人去唤我,也让那劳什子御医给我瞧瞧。
崔沁音招了采芳立到自己身边,语调不高不低地答曲檀柔:御医乃是翰林院有品阶的医官,柔姐儿当是普通民间大夫不成?况我这也是得了陛下恩隆,又怎好硬留,亦去劳动医官为旁的人诊脉?
举手之劳罢了,况咱们是表姐妹,怎是旁的人呢?曲檀柔急急说道。
崔沁音以手掩嘴,撑着腰打了个呵欠,这才对曲檀柔极为敷衍地弯了弯唇:我这胎月份委实大了,近来精力不济总是困困歪歪的,招呼不周,还望柔姐儿莫要放在心上。
这明显是在变相赶客了,曲檀柔又怎会听不出来?
她心中怒意横生,却到底不敢发作,只能赔着笑:那我先回了,表姐好生歇着罢。
崔沁音微微一笑:我起身不便,身边又离不得采芳,送不了柔姐儿了,你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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