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店中人一早也便分配好,只沈兰过来,留小蕙在店中主持大局,裴昭作辅助,白至秦和萧宁全听二人调遣。
沈兰这会儿很不太平。一马平川的路,硬是让她颠簸出了走山路的幻觉。
她毕竟是个现代人,连马这种动物都觉得很新奇,出去旅游时都没舍得花钱骑过马,更别说驾驭马这种高难度操作。
好在马跟徐木匠人一样,十分温驯,可这对沈兰来说,也并不是件易事。
可原先她对自己怀着一种迷之自信,觉得马既栓在车上,鞭在她手中,还有什么难的。
初见时只草草与这马做了个自我介绍,绕了两圈,也十分顺利,便已觉得万事大吉。
马先开始无头苍蝇似地乱跑时,沈兰还有些沉不出气,觉得店中那俩伙计都比这马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属实是没了脾气,只求这马不要尥蹶子跑路。
这样虽多走了些无效路段,好在总体还是在前进,离目标的距离在缩短。若是手中这马一点不受管控地撒丫子狂奔,她就真完了。
也多亏沈兰是个热衷于多做准备的稳妥之人,出发的时间比实际需要的时间多得多,这才得以心平气和地面对,不时朝她呲着两个大门牙,好像在郊游的马。
行至一段树林中,光在这只留下沉默的阴影。林中无人,树木枝繁叶茂,苍翠浓密,鸟鸣亦不可闻,一时耳边只听见如雷心跳。
道路繁复,着眼之处似乎皆没个差别,沈兰正晕头转向地没个着落,忽听身后一阵窸窣声音响动。
便甚觉惊悚地转回头去——
便见裴昭笑颜弯弯地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兰姐好呀~”
说完,也丝毫不加掩饰,落落大方地出来,十分自然地拿过沈兰手中鞭子,与她换成一根栓在马车窗户上的细绳,便坐在前面赶起马来。
“并驾齐驱”的沈兰看了一眼裴昭,又看了一眼裴昭手中的绳子。
怎么回事儿?我——我看你们几个是要造反了罢?
一次不听也便罢了,好歹下不为例。
明知故犯,在她自己的《人生刑法》里要被拖出去斩了。
沈兰脑中复读机似地飘过诸如此类的话语,在耳边循环播放,但出口,竟依旧是莫得感情的语气:“你怎么来了?”
裴昭也没看她,满含笑意:“‘少数服从多数。’”
“嘿!”沈兰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看你们几个是要造……早上多吃点……”
她喉头略哽:“我瞧你们都不大喜欢老王的包子,放心,日后不忙,我定还是自己做。”
裴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兰姐。”
“不必,应该的。”沈兰客气地假笑。
沈兰发誓,自己从没有这样像不知道说什么过。自从脱离了青春叛逆期,嘴便像开了光,甭管熟不熟,上去就是一顿套近乎,长篇大论个没ac数。
就譬如,如若换作少爷或者小宁子在这,她定早就连人带衣服地踢下车去。
可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