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沈栖棠身子骨弱,毒发时下手凶狠,但坚持的时间却并不长。
秦寄风陪她打了两个时辰,连发冠都被击碎,脸上身上也挂了彩,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俯身检查沈栖棠的状况。
少女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口中像是疯魔了似的,絮絮地重复着什么。
“你说什么?”
“锁起来……”她略加重了几分音量,连喉咙都压抑着,有些狰狞。
男人会意,翻出一条铁索,将她捆在了屋柱上,拿玄铁锁扣紧,“这毒性要发作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给自己弄碗药?”
沈栖棠硬扯出一个笑模样,没有半分血色,“无药可用,再过半个时辰,能歇会儿。”
秦寄风再三确认了她的余力不足以挣脱束缚,才坐下潦草处理伤口,心有余悸,“现在回神了?刚才疯得吓人。我这可算是舍命陪你,默录毒经的时候认真点,别耍我。”
“嗯。”
沈栖棠垂眸,气息奄奄,连贫嘴的力气都抽不出来。她难得这么顺从,秦寄风却反而愣了一下。
要不等毒性过去,熬几盅汤补补?
……
野渡。
新赴任的知县赶到,陆家人便走了。
陆絮儿坐在马车里,打帘回眸望着渐远的城门,目露哀愁。
陆老爷叹着气,温声安慰,“絮儿,别伤心了,等到了王都,我们就去找你二叔,他如今官至吏部侍中,多少能给爹谋个一官半职的。”
“吏部侍中?”陆絮儿冷笑,“被国师亲自罢官之人,不经他开口,吏部侍中便敢复起么?”
“这……可、可是这也是无妄之灾啊!你放心,无论如何,爹同你二叔都是亲兄弟,他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寄人篱下,受人冷眼,我的前程都被你毁了!还谈什么无妄之灾!”
芽儿不禁小声埋怨,“小姐怎么这样说,老爷也是——”
“你住口!若不是你在众人面前信口开河,我又何至于被人耻笑!”陆絮儿双目通红,一气之下喊停了车夫,就往外跑。
陆老爷有些着急,“絮儿!”
“老爷,让小姐静一静吧,遇到这些事,她心里不高兴也是难免的。”占了个好的出身,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该让她走得远远的,遇上强盗窝死了才好呢!
芽儿一边劝着,一边却口不对心地想着,不料林子前面有人不入流地吹起了口哨,调侃,“哟,大哥,瞧瞧,今儿咱们撞了大运了!”
陆老爷定睛一看,大骇,“不好!是强盗!快去找絮儿,她不能有事!”
“老匹夫,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谁呢?弟兄们,都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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