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对安庆候府的事其实并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去了解,所闻都是道听途说而来。
信里透露的信息其实并不多,但是陆夜明白沈至欢的意思。
她确是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慧很多,跳脱出那些肤浅的恩怨纠葛来看,当初沈长鹭留下李艳芬母子,未必没有什么别的,根本不可说的理由。
这件事情,未必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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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上京城,世家大族们几乎个个都处在一种风声鹤唳的氛围当中。
原因无他,自从上次的宫廷巨变之后,皇帝就开始卧病在床,清醒的时候连三个时辰都没有,每日的朝会也暂且由太子主持。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寻常朝中大臣总爱谏来谏去,这几日也消停了下来,太医几乎是一天三回的往太极殿跑。
有些事情人们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朗,这次皇帝的病来势汹汹,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沈至欢自然也听说了这些。
老皇帝快死了,她自然是开心的,虽说日后登基周誉仍旧让她很厌恶,但是这父子俩终于快要死一个已经足够让沈至欢觉得心里舒畅了。
清晨,日光从打开的门窗里照进来,房间被照的透亮。沈至欢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以前仗着底子好,几乎不怎么梳妆打扮,今天偶尔用心装扮一下,同往常的自己也有几分不同,从前她浑身的气质都是清冷又浅淡,今日她心血来潮换了一身颜色相对鲜艳的衣裳,又略施粉黛,便多了几分艳丽。
沁兰跟了沈至欢好些年,但是每每看她的时候,还是在心里惊叹怎会有如此好看的人。
还是待到沈至欢问话,沁兰的思绪才回神:“李艳芬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沁兰道:“来闹了好几回,都被赶出去了,不过她最近估摸也没什么心思来同小姐周旋,表姑娘的脸伤的不轻,李氏又是请宫里太医又是请大仙的,光是寺庙去了好几回呢!”
沈至欢道:“李书锦那张脸,不要也罢。她早就同她那个好姑姑一样,把脸都丢尽了。”
沈至欢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然后移开目光状似不在意的问:“陆夜呢?”
自从沁兰多少猜到陆夜同沈至欢的关系之后,“小陆”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可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奇怪,她顿了顿,才谨慎道:“奴婢从前天起就没见他了。”
陆夜的行踪总是这么模糊不定。
距离上回宫变已经过去有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沈至欢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他,甚至还有几天是他专门赶在夜里溜进她的房间里同她说话。
沈至欢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她想见他却找不到他的局面了。
但是她自然不会在沁兰面前表露出她想见陆夜这件事,只是小声骂道:“他那个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