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廷一听,匆匆赶到了那处,还真的找到了方彦的信。
只是,比起立刻看信,尉迟兰廷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还是决定先回家。
平常,如果他不叫醒桑洱,她就是睡到这个时间醒来的。
刚回到家,尉迟兰廷就恰好听见桑洱的房间里,传出了重物落地声。他心里一紧,忙推门进去:“桑桑?”
屋子里黑乎乎的,没人吭声。
床上坐着一个人影,地上横亘一物。原来被推倒在地、发出声音的,只是一张椅子而已。
“桑桑,你没事吧?”尉迟兰廷松了口气,走向床边,忽然,步伐一停。
阳光照入室内,尉迟兰廷终于看清了桑洱此刻的模样。
她的脸庞依然年轻饱满。但是,那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已经有一大半变成了苍老的白色。
桑洱望着他,神色懵懂,有点疑惑的样子:“你……你是谁呀?”
尉迟兰廷的神色乍然凝固。
第48章
不光是思绪凝结,尉迟兰廷周身的血液,仿佛也瞬间冷了几分。
在僵了一刹后,尉迟兰廷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柔声道:“桑桑,天气冷,先把衣服穿好,再与我开玩笑也不迟。”
看见桑洱白头的异状,自然不可能真的相信什么都没发生。
可人就是如此。因为不愿意细想,所以,下意识地自欺欺人。
因为有了预感,背后的结果,或许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所以,才会这样粉饰太平。
没想到,桑洱见他靠近,竟仿佛很害怕,往后瑟缩了一下。
尉迟兰廷的手碰了个空。
浑身骨节都泛起了不祥的森寒之意,又一寸寸地发着疼。
天寒地冻,总不能就这样放任她只穿单衣,尉迟兰廷一只膝盖压上了席子,一边拿起旁边的厚外套,给她穿上了。
但穿衣服的过程里,桑洱的陌生与抗拒,却是那么地真实,不似作伪,好几次都想躲到床角。尉迟兰廷的手微微抖着,给她扣好了衣裳的扣子,佯装看不见她的异样,道:“桑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回。”
可那略显仓促凌乱的步伐,终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所想。面对这双流露出抗拒与陌生的眼眸,被刺得无法再停留片刻,只能转身匆匆逃离。
农历新年过后,冰雪消融,天气趋于暖化。但暖阳的温度,却似乎暖不了他的身体。尉迟兰廷的脸色是惨白的,一动不动地在日光下站了一会儿,才发现,方彦送来的那封信,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在此时此刻,这封轻飘飘的信,仿佛代表了某种意义上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