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韫玉进来后,他微微颔首,便落座在窗前的木椅上。
卫韫玉怀抱着易容的工具,合上房门后往祁陨这边走来。到跟前后,她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都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冒犯了殿下。”
“无碍。”
两人短暂交谈后,卫韫玉便对着祁陨的脸动起手来。
她先是将祁陨的脸捧至自己眼前,而后低眸细细的端详掌下的脸庞。
不得不说,祁陨生得,当真是好。肤色如玉,眉峰冷峻,肖似生母的面容,因着这冷峻的眉眼,不带半分女气,反倒既艳色又冷厉。
卫韫玉视线太过直白,祁陨下意识低眸合上眼帘。
卫韫玉心底啧啧两声,心道自己只怕是要遮去他七分的美色,才能让他勉强泯然于众人。
可神明造就的如斯美人,远非人力能彻底改变。
祁陨的脸庞在卫韫玉手中被捣腾了两个时辰,卫韫玉遮了他眉眼的冷意,又将他薄唇改厚了许多,肤色也染重了些,除此之外,能修饰的,她都动了。
可这般费力之后,眼前的祁陨,仍旧是个俊俏郎君。
不过幸好,他同自己的真容已有了不少变化。
眉眼的冷意被遮掩,平添了几分温和。冷白的肤色此刻如同暖玉,多了些人气,少了些苍白。
“呼。”卫韫玉长出口气。
祁陨闻声掀开眼帘,有些纳闷的看向卫韫玉。
易容而已,不过是在脸上用手捣腾,怎么还能累着?未免身子骨太弱。他心道。
易容自然算不得体力活,可给他易容,却也不是个轻松差事。
卫韫玉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镜子递给他:“喏,镜子,你看看还可以吗。”
这是卫韫玉从自己的棺椁中带出的水银镜,人的面容在这镜子中要比铜镜清晰许多。
祁陨接过镜子,映了映自己的脸,发觉格外清晰时,下意识将镜子反转,打量了番。
随后,他指腹抚过铜镜背后的纹路,喃喃了句:“卫世子待你倒是疼爱。”
中原之地,水银镜只此一面。祁陨是认得这镜子的,这是他当年远征突厥之时所得的水银镜,辗转托人送到卫韫玉手上,却并未让她知晓自己所赠。
那时他想,卫韫玉也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抵骨子里总是爱这些妆扮物件的,他不能赠她衣裳水粉珠宝绫罗,只能赠她一面梳妆镜。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见了这镜子。
“殿下说什么?”卫韫玉未曾听清祁陨所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