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生来了。”
“哎,快,帮我穿下鞋。”
楚熹已有八个月身孕,行动颇为不便,不论老爹还是祝宜年,若有事找她,都会亲自来她院里。
楚熹穿上比从前大了不止一码的兔绒靴,披着窦十一娘送她的红绸百福斗篷,像企鹅一样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到厅堂,朝祝宜年笑道:“先生。”
“快坐。”
“嗯!”
祝宜年看着楚熹缓慢而笨拙的坐在太师椅上,眉眼里涌上一丝丝笑意:“近日感觉如何?”
“腰痛,夜里翻身比较难,旁的倒也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祝宜年收回视线,端起热茶抿了一口,问道:“薛军攻占了亳州,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楚熹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沉默半响才道:“亳州虽是归顺了西北,但军民长久的捱饥受饿,心里大抵极为敌视西北人,薛进想彻底把亳州军民纳为己用,必定要以强权镇压,我想……等我生下这孩子,就把亳州要过来。”
“可薛进,恐怕不会给你太川。”
太川是江南唯一一处既有草原又沿海的城池,薛进定是要在此操练骑兵与水军,太川城主迟迟不降,兴许是想学着安阳谈谈条件。
可江南诸城以尽在薛进股掌之中,薛进怎会容他蹦跶,年节一过,大军压城,太川城主不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楚熹道:“那不要紧,他折腾他的,我折腾我的,我们俩谁也碍不着谁。”
祝宜年颔首,又问:“合州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况且薛进……”楚熹轻笑了一声道:“他早就将大军调到合州,依样画葫芦的挖渠修山,哪里还轮得到我,我还是别从他嘴里夺食了。”
“嗯,你拿定主意就好。”
楚熹在祝宜年面前从不避讳提及薛进,祝宜年也从不掺杂私人感情的评价薛进,更多时候,他们都处于一种亦师亦友的界限内。
祝宜年将今年常州官员的考核册放到桌上:“我已经整理妥当了,若有困惑之处,只管差人来问我。”
十一月初,三百城卫前往常州乡里,按楚熹所给出的标准评估官员绩效,其庞大的数据足够楚熹头疼半月,见祝宜年轻易帮她解决了这桩难题,楚熹不由欣喜:“多谢先生!要是没有先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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