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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的这种观念,让薛进真切体会到了怀胎十月的辛苦。

薛进打消了儿孙满堂的念头,他觉得楚熹说的话很有道理,孩子贵精不贵多,有一儿一女就足够了。

转眼十二月中旬。

常州极少下雪,冷是干巴巴的冷,那北风刮在脸上,就跟小刀子似的,亳州靠近东海,冷是湿腻腻的冷,一丝丝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便是穿着厚厚的冬衣也止不住的打哆嗦。

想挨过寒冬,必须得填饱肚子,饥寒交迫,就容易人心涣散。

亳州那十几万大军吊着最后一口气,只盼着年关底下沂都能送来一批粮草辎重。

陆广宁左右为难。

他手里握着沂州、锡州、亳州、信州四块地盘,又招揽了东丘合临两家的兵马,按说辉瑜十二州没有哪个比他势力更大,问鼎皇位是早晚的事。

可自从新帝登基,他被打成反贼,珲州、渝州、兖州、楚州,晋州都惦记起锡州的矿山,摆明了要沆瀣一气吞掉他,还口口声声的“攘外必先安内”。

陆广宁实力再强劲,也难对付粮草充裕兵强马壮的北五州,他不是不想帮亳州抵御薛军,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到如今,陆广宁只能抛开从前的盟约,一门心思权衡利弊。

倘若他把粮草送去亳州,也不过是白养着十几万亳州兵马跟薛军硬耗,晋州这边大抵也难以守住。反之,弃了亳州,稳保晋州,后方沂江犹如鸿沟,薛军无论如何不敢渡江,他便可使出全力攻打楚州。

陆广宁轻易的作出了决断,只象征性的送去亳州三万石粮草,以及一封悲切哀戚的亲笔书信,向亳州三位城主表示,这就是他力所能及的全部了。

陆广宁先是派兵驰援,又给予粮草,亳州三位城主自然无话可说,只是这粮草完全供不上大军用度,总不能回过头去压榨百姓。

正当阜康城主提议要铤而走险,出其不意再攻打常州时,薛军七万将士杀到了阜康城下,那七万将士各个吃饱喝足,红光满面,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士气,反观亳州兵马,面黄肌瘦,无所指望,不等薛军杀进城,就做好了面缚归命的准备。

阜康城主明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仍誓死守城,被仇阳一刀斩于马下,薛军气势更为悍勇,一鼓作气杀进阜康城,将城内守军打的支离破碎,沂都军逃了,东昌军降了,剩下一个太川,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薛军这场持久战打了足足一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亳州,将士们兴高采烈,在亳州安营扎寨,预备舒舒坦坦的欢度年节。

楚熹挺佩服薛进。

这一年,薛军有十五万兵士压根就没上战场,守城布防的同时把丘州合州的田地都耕种了,打从秋收起,薛军这条过长的战线无需再依赖粮道支撑,守城兵士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烦和隐患。

拿下亳州,倚江囤粮,操练出一支水军,打造出一批战船,便可安心等待天赐良机。

一步又一步,走的四平八稳,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大败仗。

楚熹想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