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泪人也行。
虽然用这个词形容三个大男人很不好看,可确实是这样的。
纪彬立刻认出来,惊讶道:“邓杉?是你们吧?”
邓杉大哥抹把脸,语气带着哭腔:“是我们。”
也只有邓杉大哥说这句话了,邓杉嘴唇发白地看向纪彬,显然充满不甘跟愧疚。
“碎,全,全,全,碎碎碎了。”
这句话说完,纪彬心底一沉。
邓杉二哥也闷声道:“五百个坛子,全碎了,来的时候突然下暴雨,车推了几步,直接翻了。”
说完,邓杉大哥二哥两个庄稼汉蹲在地上哭。
他们忙了整整二十天,大热天在火窖烤着,去山上挖泥,去烧坯。
邓杉更是基本没怎么休息。
全没了。
这是他们接过最大的生意啊!这是他们二十天的心血啊。
邓杉虽然没掉眼泪,但表情更是丧气,像是被抽走魂一样。
邓杉二哥又道:“邓杉说,东西送不到,人也要到,赔钱也好,做什么都行。”
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
对普通人来说,直接翻了一车货,基本等于灭顶之灾。
那是两千五百文啊,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耽误了纪彬卖酒,说不定还要赔钱。
纪彬已经明白事情经过,开口安慰道:“先去我家休息,等等再说吧,你们也辛苦了。”
之前纪彬跟柴力两个人,手里什么也没拿,从纪滦村到新棣庄也要大半天时间。
他们三兄弟推着一大车酒坛,肯定是天没亮就出发了,赶上暴雨之后,现在也才下午,可见他们的辛苦程度。
天有不测风云,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是不想看到的。
邓杉沉默地把紧紧抱住的彩色陶器递给纪彬:“只,只,只有有这两个个个了。”
纪彬叹口气,把剩下的这两个瓶子接过来:“没事,先休息。”
跟着纪彬来的众人心里也是叹息。
大家跟着纪彬做事都习惯了,好像什么都一帆风顺,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现在预定的酒坛都没了,春安城那边又急着要酒,这三兄弟难办,他们也难办。
“春安城那边怎么办?别的地方好说,刺史府怎么办。”
“对啊,这批酒运的不及时,那边会不会怪罪。”
“咱们忙了这么久,不会白费功夫了吧。”
这话声音虽小,但都听到纪彬耳朵里,更听到做酒坛那三兄弟耳朵里。
他们也不想的,他们也想好好挣钱,可是车直接翻了,直接压在酒坛上,全都压了个粉碎。
想到这,邓杉大哥二哥又哭起来。
纪彬淡淡看了眼说风凉话的几人,扶起邓杉大哥二哥,认真道:“酒坛是碎了,但天还没塌,人好好的就行。”
说着,纪彬指了指这两个仅存的彩色陶器:“信我,我能用它们两个,把咱们的损失给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