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佩芷的瞬间,他眼睛一亮,愣在了原地,没说出话来。
佩芷笑着问他:“怎么,几日不见,棠九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声音倒是耳熟的,傅棠又挂上了那副万年不变的笑容,朝着隔壁院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嚷道:“静风,过来看看,你的头号戏迷穿上姑娘衣裳了……”
孟月泠不知听到没有,就算听到也铁定不会理他的。
佩芷说:“昨日你又不是没看过,他也见着了呀。”
“昨日那么些人,还在饭桌上,未曾细看,不比静风能大饱眼福。”
佩芷游刃有余地应付他的打趣:“棠九爷就白饱这个眼福?也不说赏我点什么。我忘记了,你一贯小气。”
“被你说着了。”傅棠笑着摇摇头,又压低了些声音问她:“他昨日跟你道谢没有?”
佩芷说:“你知道他要跟我道谢?”
傅棠语气平常:“我为何不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何特地跑去耿公馆,应酬的酒局我和静风都是能避则避的。”
佩芷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定会去耿公馆?”
傅棠抬头白了她一眼,似是嫌弃她蠢笨。他先当了孟月泠的探子,若是饭桌上看不见她,那便是人没来,他吃过饭就撤了,孟月泠也就不会来了。
可他没把这些话掰开来给佩芷说,而是调转了话头问她:“你今日来,又是给他献什么宝?”
佩芷又迟钝地问他:“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来献宝的?”
傅棠伸手夺过了她手里的那卷手稿:“一摞废纸,看样子不值钱。邵伯,帮姜四小姐带下去丢了罢。”
佩芷又夺了回来,啐他“俗气”,奔着孟月泠的院子就去了,傅棠坐在那儿没动,说她“不识逗”。
孟月泠完全没想到,她这次给他献的宝居然是她自己编的戏词。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佩芷本来坐的是他旁边的石凳,又立马起身跟他隔开了了一个人的位置,显然是在刻意地表达照顾他的感受。
可她的刻意不让人觉得讨厌,而是有些孩子气,又像是在打趣他,等他邀她坐回来。
孟月泠自然不会如她的愿,翻开手稿看了起来。她的字他倒是头一次见,似是自己创出来的。寻常人写楷书大多逃不开颜筋柳骨,譬如傅棠学的就是颜体,而他书读得不多,但这些年有保持习字,临的是柳体。
后来才知道她自小学的是欧阳询,天津有一位段老先生桃李满天下,亲手教她执笔,字迹方正疏朗,又有股峻意,倒是适合她。
佩芷说:“我不是说你这出新编的《孽海记》本子不行嘛,可你到了上海,自然还是要演的。我本想帮你把整个本子都重新写,可时间肯定不够,照着吕梦荪他们的改还行,可我猜你不会给我戏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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