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绝望往往是自己带给自己的,我偏不愿意承认某些后悔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出于这种心态,我去做善事。
在黑窑厂也是,陈白岐下巴抵在木崊的头顶上,目光平视前方,声音冷淡、平静、自持。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致使余声被摧毁。救她,不是因为她,说白了,还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生。
陈白岐视线从前方收回,他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木崊的发丝上。
但是你不一样。他声音似喃喃,目光也变得温柔,像是波涛暗涌的海面终于平静了一样。
就这般静静听他说着,木崊突然想起来这人的另外一个癖好不爱吃菌类。
那晚在厨房,他也是这般向她剖析他自己,说他难以言喻夹带着不可思议的内心缘由。
因为在他们那里和你在你这里的底线是不一样的啊。那时候他向她请求不要把他可以尝试菌类的事情告诉越泽他们。
如果是你发生了那些意外,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去救你,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不为别的。
想让那个藏在我心里很多年的小姑娘永远热情又勇敢地活在这个世上,自由地去享受这个世界给予你的所有馈赠。
没了我,你也要去呼吸,要去吃饭,要去看电影,要去上台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木崊低垂着头,她静静屏住呼吸,听陈白岐一字一句地陈述着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
眼睛突然就发酸,泪水毫无预兆地汇成一串线珠,砸在陈白岐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整个猛地蜷缩,而后慌乱无章地去帮木崊擦泪。
陈白岐的这个动作,一点都称不上轻柔。
相反,还带着不敢去直视的粗暴。
木崊抬头看他,刚瞄到他发红的眼眶,就被他捂住了眼。
你别看我,我现在一点也不帅。
木崊好笑又心酸地瘪了瘪嘴,略为干涩的嗓音响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给自己加戏。
陈白岐食指在木崊的眼睛下面接了一颗她的泪珠,直接含进嘴里,舔了舔,才嘟囔一句,媳妇儿的泪是苦咸的。
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你流泪了。
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工资不够给家里买盐的呢。
木崊双手捧着脸,低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呜咽声闷闷地传了出来。
陈白岐死活想掰开她的手去察看,可木崊偏偏不让。
媳妇儿,你哭什么?陈白岐这次是真的茫然,明明刚才他是想逗她开心的啊。
木崊没搭理他,只顾一个劲儿地哭。
陈白岐看着他怀里的那团,左看看右摸摸,上亲亲,下抱抱,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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