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真就这么好看?
殿下怎么看也看不腻,常常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安阳大长公主的凝视起初让他激动紧张,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大长公主看着他,眼里又没有他。
而安阳看着看着,只觉得索然无味。
其实这张脸与那张脸顶多也就五分像,落在她这样一个默默注视了沈啟多年的人眼中,便是半点也不像了。
但是如今年纪渐大,眼前终归是没有那么清楚,偶然一瞥,雾中看花般,也时有恍惚。
恍惚时,她多次想说些什么。
曾以为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是人生大憾,可对着这张似是而非的脸孔,她也说不出口。
因为不知道才是对他最好的。
再想想,人之将死时,说的也是善言,那么就算他不死在恒丰十八年,她这一生都不会让他知道了。
“殿下……”
有人轻轻唤她。
安阳回过神,将笔投进笔洗中。
“何事?”
史音低头不语。
安阳按了按眉心,挥退翘心等一干服侍人。
史音才道:“昨夜丑时,禄公公抱着个裹了披风围住的孩子,进了宇清殿。”
“孩子?”安阳一怔,旋即哂然一笑,“多大的孩子?”
“禄公公将那孩子包得严严实实,但依稀可见眉浓肤白,仿佛与四皇子是一个年纪,也是四五岁。”
“四五岁……”安阳笑得收不住,她按着眼尾,笑问,“阿音,你可看出余葑的打算了?”
史音摇头:“臣下愚钝。”
“装傻……”安阳越发笑起来,“他的算计已经初露端倪,后招也实在好猜得很。”
史音似有所悟:“皇上此举,是否还是为了郑国夫人母子?”
“然。”安阳神采飞扬。
史音抿唇一笑,“请殿下提点臣下一二,陛下会如何行事。”
安阳:“此计要成,最要紧就是让这个孩子……”
史音:“悄无声息?”
安阳摇头:“是悄无声息却又人尽皆知。”
五日后,宫中不少宫人都晓得宇清殿里多了一个孩子,对这孩子的身份也是众说纷纭,其中以承平帝私生子的猜测为主。
史音:“人尽皆知后,是不是就要说清楚这孩子的身份。”
安阳赞赏地对她点头:“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