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将来会是如何,倘若兕兕能够和他相伴,不离不弃,我便真的能放心了……”
庄氏扶住了她,柔声道:“殿下和女将军天生良配,又都是慧人儿,便有磕碰,自己很快也会想明白的。太妃尽管安心,等下回殿下再带女将军过来,必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庄太妃再沉默了片刻,面露笑容,点头道:“你说的极是。我等着便是。”
束慎徽走出来。刘向随他下山,见他面上笑意不复,眉宇间似有郁郁之色,怎敢多话,只带着人一路相随。待一行人骑马回城,走到行宫下的山麓,已是深夜。
“明早动身,你们去歇了吧。我有些热,我在此处再吹吹风,等下上去。你们不必管我。”
束慎徽忽然说道,下马,把缰绳丢给随从,自顾往湖畔而去。
刘向见他站在湖畔,微微低头,眼睛盯着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湖水黑幽幽一片,看着有些瘆人。他怎敢从命,只吩咐手下散了,自己依然跟着,只是不敢靠得太近,站在十几步外而已。
摄政王又抬起头,望向了北面的一片夜空,背影凝定,宛若塑像。
刘向等着,一会儿想着今日摄政王吃太妃的闭门羹,跪了半日,一会儿想着那夜,他握着血淋淋的被剑割伤的手走出来时那僵硬的表情。
虽然直到此刻,他还是没完全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摄政王和王妃之间起了不小的冲突,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一切,还都是源于那一夜,他找摄政王说了那个无生和尚的事。
刘向压下心中的负疚,看了眼天色,上前几步,说道:“殿下,实在是不早了。殿下去歇了吧。”
摄政王依然没动,就在刘向无奈之时,忽然听到他开口了:“你从前也是姜祖望的部下。据说王妃小时候就在军营里长大,你当时见过她吗?”
他没有回头。
刘向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上前道:“禀殿下,微臣确实见过。王妃很小,记得才六七岁大,就已到军营了。”
他说完,见摄政王仿佛一怔,慢慢地回头,看着他。“这么小?”
刘向颔首:“是。”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问道:“她小时候是怎样的?”
刘向道:“王妃小时就不爱说话,刚来的时候,也是个玉雪女娃,年纪虽小,竟自己要和步卒一道操练。起先没有人当真,只以为是她一时兴之所至。没想到她天不亮起身,天黑入营,日日如此,风雨无阻。微臣从未见过心性如此坚忍之人,何况是个女娃。不瞒殿下说,当时王妃就在微臣所领的步卒营里,胳膊和腿经常都是摔打的青痕,微臣有时都觉于心不忍,她自己却毫不在意。后来微臣入了长安,未再和雁门往来,多年之后,微臣再听到王妃的消息,便是那一年她领人夺回了青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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