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真的死在摄政王的手里,那也全是该死鬼,活着,糟践口粮的主。
老太监冷冷地想道。他只心疼摄政王,本就总揽朝政,少帝又……
老太监心里暗叹口气。他是一刻也不得空闲,最近诸事还纷至沓来,忙碌之程度,可想而知。
仲冬了,今年入冬又早,夜间寒凉侵袭。阁屋内虽燃着火炭,但此处楼阁空旷,候久了,李祥春还是感到手脚有些发冷。
今晚摄政王从少帝离去后,更是一直如此伏案,没起身过。
打着盹的张宝突然打了个哆嗦,一下清醒。跟了老太监多年,见他眼睛看向了里头的那只暖炉,立刻会意,赶紧要进,却见老太监冲着自己摇了摇手。
估摸炉里的炭火不旺了,老太监自己轻轻走了进去,掀盖,拿炉钳通了通火,夹几块炭,添进去,再将盖仔细地盖了回去。
他动作很轻,但束慎徽还是被惊动,信口问时辰。
李祥春等的就是这个,“方才鼓楼响过子时二刻的漏了,殿下你大约专心于事,没听到。”
“这么晚了?”束慎徽口里说着,头没抬,手中所执之笔也未停。
“是啊。老奴知道事多,都需尽快处置。只是,老奴虽认不得几个大字,也听说过,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摄政王便如咱们大魏的重器。您要是累坏了身子,如何为陛下分忧?昨夜摄政王您就才睡了两个时辰而已。总这样,便是铁打的,那也受不了哇!”
束慎徽终于停笔,抬头看了老太监一眼,“比张宝的话还多。”
外间张宝听到忽然提及自己,不知何事,耳朵一竖。
老太监躬身,“老奴多嘴!若说错了,殿下勿笑话老奴。”
束慎徽一笑,待墨迹干了,合上方批完的本子,将笔轻轻搭在一只小山玉架上,搓了搓手,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扇。
连日阴寒,今夜亦是浓云蔽月。窗外的近处,庭院花木凋秃,满眼萧瑟,池边几杆枯荷残叶。远处,夜色勾勒着重重殿宇的沉沉轮廓。那立在飞檐翘角上的鸱吻和脊兽也不复白天庄严威武,望去,阴影森森。
一阵带着浓重寒意的夜风扑入。
李祥春忙取了外衣,送了上去,“殿下,当心冷。”
束慎徽没接,对着窗外出神了片刻,自言自语般地道,“贤王出去,也有些时日了吧?”
便如心有灵犀。恰这时,外头一个小侍快步入内,和张宝轻声道了句话,张宝忙进来传话:“殿下,方才刘将军递了个消息进来,说贤王老千岁回了!老千岁人就在宫门外,问殿下是否歇下了。”
束慎徽目光微动,蓦地回头,立刻朝外大步而去。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