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明白吗?我知道你很难受。”杨甄抬起左手。手中是装着样品的黑色塑料袋。她摇晃了一下。“是尖货。很值钱的。你以为他为什么非要抓我们?我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两个女人,有那么稀奇吗?我的话你还能听得见吧?嗯?”
“你……你说真的?”
“你知道你们胡老板做的都是什么生意。花那么多人手,就为了追回一两个女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不想让你们知道真相。我们从他那儿偷了这些东西,是我们不对。但是现在我们明白了,这些都没命重要。”
杨甄说得越多,成蔚越找不出理由阻止她。关键是,成蔚发现肖洋真的听入神了。
“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 你可以自己验验货。我们不想带在身上了,惹来的都是灾祸——就还给你们吧。”
杨甄把黑色塑料袋捏成小球状,朝后一抛。肖洋的眼神跟着黑色小球的弧线,一瞬间都没有移开,直到小球落在后方的草丛中。他立刻冲了过去,跪在地上,一边咒骂着(无法听清他在骂些什么),一边在地面疯狂地摸索。他很快找到了塑料袋,小心地握在手里,掂了掂。这样只能大致确定,其中是粉状物。
他一直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又加速了,几乎让他无法忍受。
“你们别动!”
他回头吼了一声,也顾不上成蔚两人有没有回答,就立刻转过来,要拆开塑料袋的结。那是一个死结,他粗厚的手指不易解开,心烦意乱起来,撕扯了一下,又怕把袋子全部扯破,导致内容物倾洒在地面。他只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出了一个小破口,放下刀子,把破口对准左手手掌(幸好这只手没有被鲜血弄脏),慢慢地、轻轻地倒出了一小撮,然后赶紧把袋子拎起来抖动,确保剩下来的都落在袋中离破口最远的位置。
肖洋慢慢地把脸凑近手掌,用鼻子去吸。白色细末被卷进他的鼻腔。气流上升——在毛细血管之外轻轻拂过——穿过鼻咽腔——剧烈地集中然后下沉。肖洋的瞳孔放大了。还没有立刻生效,但他已经知道,那女人没有撒谎。他伸出舌头,贪婪地把掌中剩余的粉末都舔掉,舔得掌心发亮。
他脑中一片空白。吞噬身体的微小火焰依然存在,设置燃得更猛烈了,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境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甘愿被它们烧成灰烬。他摸索自己的口袋,找出一片口香糖,但是它完全被血液弄脏了。
该上哪儿找趁手的工具?到哪找呢?哪儿有?真是急死人了!
他如何解决,并不是成蔚和杨甄要关心的事情。
当他在解决的时候,她们已经走远了。
她们并没有放下心,只是一边怀着不乏惊恐的心情,一边坚持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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