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还是不断地做着那个梦,日日梦中,只见大火漫天,断木残垣。
她偶尔会觉得,或许那场大火,真的只是一场梦。
前尘似梦,她混沌过。
如若此后棋差一步,她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他。
但混沌过后,她迎来了绝无仅有的清醒。
她要的爱,是热烈纯粹到不掺一分杂质。
那她的爱,自然也是。
正是因为她爱谢嗣初,所以她绝不会放过他。
失去与失去对等,这是代价,也是...新生。
这是她唯一能继续爱他的方式。
一切事情进展地都很顺利,父皇与哥哥依旧只将她当做棋盘上对弈的棋子,再多一分关心都“吝啬”,她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最后他们惊恐丑恶的嘴脸,却又在心底暗道一声无趣。
谢嗣初欢喜准备着她们的大婚,对她暗中所做的一切全然不知。即使她偶尔故意露出了些许马脚,她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帮她处理干净。
其实只要谢嗣初再深查一步,有些事情便该暴露出来了。
但谢嗣初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似乎应该高兴,但是心底总是弥漫着一种怪异。她幻想了无数次谢嗣初深夜入宫踹开她的宫门逼问她为何要这么辜负他,她再倒打一耙控诉赌约之事随意扯谎从而一次一次试探谢嗣初的底线。
但她一次都没有等到,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无颠簸地来到最后的结局,她并不解气。
那时她其实未意识到,心中那孩子气般的想法便代表着一种放纵,那是她心中别样的宽容。在她不曾表露出来的内心深处中,可能也有过片刻心软。
只是她未想到,此前的一切顺利,原来都只是为大婚那日的天崩地裂做准备。
那是,她连回忆都不愿回忆的一天。
从前她总在话本子中看见“世事难料”这四个字。
那天之后,她才知道,世事难料,原来是那么用的。
她精心算计了一切,唯独忘记了谢嗣初。
谢嗣初是什么人,心思缜密,走一步想十步。
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呢?
可他就是没有留。
那时她才知道,不是‘只要和谢嗣初有关的赌,好福气似乎永远站在她这边’,而是‘谢嗣初,永远站在她这边’。
他不忍心让她输,所以甘愿折断自己所有的骄傲,甘愿献祭自己所有的爱意,甘愿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也要让她赢。
虽然,只是他认为的赢。
其实,如若不是沈桓出面救下了他,待谢嗣初到了大牢之中,她也有办法救下他的。
父皇想要的,只是谢嗣初手中的权势与谢嗣初的身败名裂。她手中有足够的筹码,去交换一个身败名裂的谢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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