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保赔着笑:“打扰殿下用膳了。陛下命下奴来传殿下入宫回话,还请殿下先随下奴去。”
“这个时候?”曲小溪看看天色,隐觉不对。
她看向楚钦,楚钦只放下碗,摸过她手边的锦帕擦了擦嘴,起身就走:“没事,你慢慢吃。”
曲小溪拧眉,目送他离开,却突然没胃口接着吃面了。回到房里,她缓了一会儿,唤来甜杏:“帮我梳妆,我去端王府一趟。”
“这么晚了。”甜杏怔了怔,“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是我心里不安生,还是先去见见嫂嫂为好。”曲小溪道。
和楚钦在一起这么久她慢慢也明白了,就算他们再爱“独善其身”,真遇了事该求人还得求人,求人总好过让楚钦受罪。
再说,端王和端王妃也不是外人。
这厢曲小溪去了端王府,另一边,楚钦入了紫宸殿,直接被请进了寝殿。
皇帝近来病体孱弱,除却上朝时能勉强去宣政殿撑上一撑,其他时候都卧病在床。楚钦行至病榻前,皇帝正靠在软枕上读得奏折,他隐约看出这似乎正是自己上的那一本,视线低下去,跪得无比干脆:“父皇安。”
短短的三个字,偏生透出一种死皮赖脸的韵味。
皇帝的目光犹在手中奏章上:“老三。”
楚钦叩首:“儿臣在。”
皇帝:“好好把这差事办了,别装傻。”
楚钦滞住:“父皇,儿臣没……”
“你的本事,你知道,朕也知道。”皇帝终于转过头,盯着他,神色莫测,“别以为朕现在病着,就没力气骂你。”
楚钦闻言一阵恍惚,忽而被这话激起一些记忆,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情。
那也是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他刚满四岁。宫中的皇子公主四岁开始读书识字,他便被父皇手把手教导。可四岁的孩子,注定是坐不住的,只要抓到机会他就想跑。
有一回碰上父皇生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饮食不调脾胃不适,以致身子有些虚。他又那样瞧准了机会就要溜走,父皇从紫宸殿追出来,边追他边怒吼:“臭小子,你别以为朕病着,就没力气骂你!”
那天他躲躲闪闪地一直跑回了长秋宫,躲到母后身后才觉得安心,懵懂的心里只觉得母后真好,不像父皇那么凶。
后来,那样的父皇倒成了令他不敢回想的珍贵记忆。
楚钦一时怔忪,皇帝阖上手中的奏章,随手向他一递。他回身,忙起身上前去接。
手触及奏章的一瞬,皇帝却未松手,楚钦不免抬眸,父子二人视线一对,皇帝沉了沉:“你只当这差事是为你母后办的。”
楚钦抿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