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溪一如上次般低垂着眼帘,但因不是过节也不是头次拜见,不必再行那样大的礼。
她行至太后面前福身问了安,又向皇后也施了礼,太后就道:“快坐吧。”
皇后低眼,面上的笑意和和气气的:“早两日听说你们又回了庄上去住,怎的如今又赶回来了?若只是为问个安……”她笑瞧了太后一眼,“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母后也舍不得你们为着几分虚礼如此辛苦。”
“是啊。”太后顺着皇后的话点了点头,“若是有什么事,就快些说来让哀家听听,正好哀家在宫里也闲的慌。”
“让皇祖母见笑了。”楚钦坐在那里,颔了颔首,“此番回来确是有些事。孙儿想求皇祖母,收留府里的胡侧妃几日。”
这话一说,不仅太后与皇后,连曲小溪都一愣。她猛地看向楚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后瞧见她的反应,笑了声:“这是为何?本宫怎么看着……王妃好似不知情似的?”
“王妃是不知情,只是各中缘故与王妃有关,儿臣才带了王妃同来。”
楚钦说着递了个眼色,身边的阿宕会意,自袖中摸出两本册子各奉与太后与皇后,口中续道:“前日在庄上出了些事,王妃身边的数名下人都中了毒,王妃当日自己下厨煮面不曾用过米饭才逃过一劫。这是孙儿着人审出的口供,请皇祖母与母后过目。”
太后与皇后闻言皆锁眉,口供并不复杂,她们只消片刻就看完了。
皇后抬眼:“你这是怀疑侧妃?”
楚钦淡笑:“母后身在后宫,若遇了这样的事,可能不疑侧妃?”
这话直将皇后涌到嘴边的说情之语堵了回去,她只得道:“是,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巧,你疑得对。”
太后睇着他问:“既然疑是侧妃所为,合该押了去审才是。便是觉得审不出什么,也可直接发落,送到哀家跟前是什么何意?”
楚钦气定神闲:“孙儿原也想直接发落了了事,思虑再三,却不得不顾及母后与小溪的颜面。”
皇后浅怔:“怎么说?”
楚钦笑道:“胡侧妃是母后所赐,又陪伴儿臣多年,儿臣说发落就发落了,只怕旁人还要以为我们母子间生了嫌隙。小溪则是刚与儿臣成婚不久,如若此时侧妃出了事,她不免要被人指摘工于心计不容妾室,一旦这样的议论起来,儿臣也无法处处与人解释情由,岂不平白让小溪背了恶名?所以儿臣想,让胡侧妃到皇祖母面前尽孝,既能周全名声,又让她离了王府无法再作恶,方为两全其美。”
曲小溪听到此处,心里大惊:握草,有道理啊!
她昨日只顾着摸他的心思,根本没顾上往这一层上想,现下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若他真全然向着她就此发落了这独宠已久的胡侧妃,岂不是让她平白成了恶人?
她心情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他没看她,只含着笑。那笑容人畜无害,却莫名透出一股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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