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身上的这个病,可能他真的能继续祸害个几十年。
太医随身携带的药一应俱全, 治个风寒发热也不再话下, 很快就择定了药方。
等人都离开了,屋子一下安静下来,萧恕转身挑起床幔,视线缓缓落下。
江燕如窝在被子里,占不了多少地方,小得只有一团, 隆起来的被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完全淹没。
因为高热,她脸上还浮着不寻常的潮.红,手脚也都趁人不注意全都伸出了被子,雪白的脚踝上还有留有明显的印痕。
萧恕俯身捏住她的脚踝,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上面的伤痕,这是长时间的禁.锢留下了短时间不会消散的痕迹。
萧恕很想清理掉所有放.纵的痕迹,但是这次他遇到了难题,因为眼前这个是他最难消除的痕迹。
也是他难以掩藏的过错。
还是一错再错,知错犯错。
江燕如感觉脚腕被摁压得发酸发软,她收了收自己腿,哼哼了两声。
萧恕也就没有再摸下去,而是把它们通通塞进了被子里。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就好像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娘也是这样照顾自己。
那时候他的病很容易痊愈,只要有一个温暖的被子,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知不觉睡过去一夜,病就全好了。
江燕如身子弱,大概就没有他那么容易痊愈。
萧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江燕如直接团成了一个茧,只有一个脑袋能露在外面。
江燕如正是热得发燥的时候,怎么能待得住滚烫的被窝,挣扎着要钻出来。
萧恕伸出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江燕脑袋就蠕动着朝他的手心贴来,就好像一只求抚摸的猫,不停地拱起脑袋,贴向他的手掌。
“……热。”
萧恕飞快抽回手,就像被火灼了手指。
“别动,喝了药就不热了。”
萧恕不会关心人,更说不上什么好听的软话,难得开口说上一句,也好像不近人情。
是生硬又冰冷地命令。
江燕如不满意这个拒绝,更加用力挣脱,不过她病了没有什么力气,就是动也像只虫子无力地蠕动几下。
她又不死心地开口要求:“我要喝水,我要开窗……我、我要爹……呜呜呜……”
萧恕不懂江燕如怎么能从喝水、开窗直接跳到要爹。
但是这三个要求他是一个也不能满足,只能默不作声更加用力压着她的被子。
江燕如哼哼唧唧,慢慢半睁开眼,从眼缝里看向床边的人,勉强认清了人又软着嗓子喊:“哥哥……”
萧恕没好气回头道:“做什么?”
“我是不是快死了……”江燕如又扭了几下,眼泪啪啦啪啦滚下来,从她烧得发红的脸颊一路滚进了颈窝,“我怎么动不了了,手也动不了,脚也动不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江燕如是真的很恐惧,恐惧到痛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