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哪里有个错处?”谢弘宗一时心虚,便跪下了,指天赌咒发誓:“若儿子有假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过是看父亲点了《牡丹亭》,结果戏子唱的是《一捧雪》,替父亲去看看究竟,还没等我们问清楚,商韬就跑进来,诬赖我狎弄戏子……”
“地上凉,快起来。”谢大奶奶扶起谢弘宗,“太太,五爷是什么心性你还不知道吗?看他急成这样,若真有商韬嘴里的腌臜事,五爷怎敢跑来说?”
谢太太心想这话有道理的很,对谢弘宗道:“罢了,你原不喜那些热闹的场面,老实回自己屋子里温书去。”
“是。”谢弘宗心里惦记着雪艳,原也无心再回去听戏,老实地出了亭子,便浑浑噩噩着了魔一般想去勇毅侯家养闲别院外候着,巴望着能再看雪艳一眼。
谢太太伸手扶了扶头上华盛,问谢大奶奶:“今日商韬的娘可来当差了?”
“回太太,早几年商韬的娘就回家做老太太去了。”
谢太太叹道:“他们家的人越发托大了。”
谢大奶奶笑道:“可不是么,原本我看商韬是个忠厚老实人,又有两分才干。便将身边一等良善的芊草嫁了他,后头芊草……将自己个和琳琅一起弄丢了,我也没迁怒他。琳琅总算找回来了,可惜芊草这奶母死了。我心疼芊草留下的两个孩儿,又要将身边的鸣翠嫁他,谁知商韬竟不识好歹地瞧不上鸣翠。若是他自己个另娶了好的,又或者当真心里记挂着芊草无心再娶,那尚可饶恕,谁知前儿个听小厮说,商韬看上了个寡妇,跟那寡妇厮混在一处,都已经有了个十一二的女孩,单瞒着咱们呢。”
谢太太嘴角噙着笑:“他是有体面的人,家里也被人称为老爷,怎会要鸣翠?”鸣翠背着谢大奶奶跟谢大爷谢弘嗣做尽了不人不鬼的事,合家都心知肚明,单等着谢大奶奶捅破那层窗户纸,谁知谢大奶奶装傻装到底,将鸣翠配了小子,等谢弘嗣发怒时,反倒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反告谢弘嗣不提前告诉她,害得她背上了善妒妇人的名。
谢大奶奶笑容一滞,只当自己听不出谢太太的言外之意,原以为商家是聪明人,她将芊草嫁过去,商家就会为她所用,谁知商家人竟是一门心思地效忠谢家几个爷们。
谢太太沉吟道:“近日商略、商韬父子连番请求,老爷已经是许了放他们家阐儿、释儿两个去科考。大抵是他们父子见家里儿子要有出息了,就不将谢家放在眼中。你捎信给商家,叫商略家的将商韬养在外头的女人还有女孩儿领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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