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安静地听着,从少年为何会被那些人带入秘境,而那些人又是何等尊贵身份——
乾元宗……
再次听到这一宗名,长宁想到了前日那个奇怪的弟子,而她离开的那处诡谲悬崖,似乎就是这个宗门的禁地。
又听到少年此时无处可去的艰难境地,她稍微蹙了点眉:“所以,你想要如何?”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话,少年咬着发白的唇瓣,大着胆子,抬眸看向长宁:“我……想跟着您……”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长宁感觉袖边长剑剧烈颤动起来,她抬手按住作乱的长剑,才重新看向少年,平静道:“不好。”
见少年面容像是霎时失了血色,她停顿了下,再继续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
“你并没有那么弱,不是么?”
闻声,少年身姿不易察觉地颤了颤,眼眸闪过惊色:“我……”
“不必辩解。”长宁打断他,“实情到底是如何,你我皆是清楚。”
“那日即便我不在,那些要害你的人恐怕也是活不了的,不是么?”
那些人的死,与其说是长宁杀了他们,不如说,自他们踏进秘境的那一刻,便注定是活不了了。
那地方的瘴雾,不是他们身上那些防御器符能抵挡的。
即便长宁不出手毁坏,那些法器也撑不了太久。
看着少年漂亮的眼眸染上慌乱神色,长宁平静道:“那些瘴雾足以侵蚀他们的生机,只要暴露在瘴雾中,不过一息他们便会彻底毙命。”
“而那些瘴雾,对你却没有致命的影响。”长宁手抚着乱动的长剑,望着少年,“你很特别。”
特别到可以无视她亲手布下的结界,特别到那些瘴雾无法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特别到……能让阿辞待他这样不同。
起初的慌乱被压下,少年重归了平静,他手攥着衣角,哑声道:“是……”
“我的确……是故意让那些人将我带入秘境的。”
那些人本来只想着将他带到秘境外围处置,可他使了些手段,叫那些人无知觉中带着他到了秘境深处。
少年攥着衣角:“他们视我如蝼蚁,想要折辱我去死,我便拉他们一起死……”
“您可是觉得我心狠?”他自嘲似地笑笑,眼眶似是因悲愤而泛红,“可难道只准旁人辱我欺我,就不许我报复回去吗?”
话语间,他直直地看着长宁,神情倔强,执拗地想要等到一个答案。
长宁看着少年漆黑幽深的眼眸,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间弥漫。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难过。
她抿了抿唇,觉得很不舒服,喉头像是堵了什么,胸口闷得很。
长剑再次无声震颤起来,她忍不住闭上眼,仿若这样就能驱散那些令她不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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