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究竟是归于尘土,还是重获新生,这一切都未可知。
车停在临海的马路上,与海边还有一定的距离,是看海的最佳风景点。从这里眺望过去,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夕阳悬在海面之上,像一个鲜红的鸡蛋黄,染红了半边天。
天空是浅蓝色,云层是橘子橙,蓝色的海面向夕阳妥协,染上了漂亮的浅金色。海潮不那么激烈地翻滚着,白色浪花拍打着海岸,冲走人们在沙滩上留下的印记,留下大海赠予的礼物。
叶栀之牵着江逆的手,下了车,同他并肩倚在车头,听遥远的海浪声,听耳畔吹拂的风声,听江逆帮她看到的海。
江逆的手臂撑在她身侧,风吹着她的长发,拂过他手臂。
叶栀之深呼吸了几下,将不受控制的心跳平复,即将去完成第二件事。
江逆。
嗯?
手术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你愿意陪我一起完成吗?
江逆侧过头,她的侧脸被夕阳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像个朦胧易碎的梦,可她的表情是如此坚定。
他问:什么事?
叶栀之笑得俏皮: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用说,站在这里就好。
只需要站在这里,听她说完。
她不需要回应,只要,让她说完,就够了。
高中的时候,我忽然爱上步行去学校,一个小时的路程,费时费力。
很多人都不理解,问我为什么不坐车,我都说,是因为喜欢那条路上的风景。
其实不是,我喜欢的,不是路上的风景。
叶栀之微微一顿,侧头面向江逆,夕阳照在那双漂亮的凤眼中,好似为其中增添了一丝光亮,好似她此刻能够突破黑暗,看见眼前人的模样。
她展颜一笑:我喜欢的,是每天准时出现在那条路上的少年。
可她终究是没能穿破黑暗,也没能看见面前的青年,表情蓦然一变。
江逆猛然怔住,微微睁大眼望着她。
这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被忘却。
叶栀之终于将私藏的心事袒露,心情和语气都十分轻快: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我对他是一种什么样呢的喜欢。
我以为,就像是我喜欢跳舞一样,每天忍不住地去练舞,所以每天忍不住地想去那条路上见他。
前一阵子,我忽然明白了,我对他的喜欢,和对跳舞的热爱不同。
我喜欢他,所以每天想去见他,所以想了解他的一切,所以想自私地把他占为己有,想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想,和他度过余生。
但她是即将去生死线游走的人,余生对她来说,太过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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