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注视着他发心,逐渐淡了笑:“即便我要的将来在万山之巅,无人之境?”
封璘吻住他,“先生所指,阿璘死不旋踵。”
沧浪用手掌揉了把狼崽的头发,即将被带进湍流之际突然睁大眼,低喃着:“其实白狼现世、天官赐福不只是句谣传……”
封璘把这两句梦呓堵在口齿间细嚼慢咽。夏夜的星子铺缀穹顶,隐隐潜潜,在墨绿色的狼眸里摁下无数个疑影儿。
盘卧房顶的怀缨舌尖一卷,略过院中断续压抑的喘息声,仰头想心事——
少将军那日往自己身上抹的究竟是什么?
……怪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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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珠贝研磨成粉,兑了糖浆制成漆料的法子是沧浪从书上学来的,八成算旁门左道,因而只让少将军王朗知道了。
“新帝早有扶持王家的心思,让你出镇南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这样一来,王家一西一东分制了陆海两权,势力已非昔日高家可以比肩,圣人必得拿走些什么作为筹码。郡主的封号是恩赏,也是枷锁,你姐姐留在京城,就是圣人对王家军的制衡。折腾这么一出,郡主在圣人的功劳簿上挂了名,她今后的人质生涯也会好过些许。”
沧浪被封璘从后箍紧了腰身,衔过口枷的牙冠微有些酸涩。封璘睡着的时候双臂依然不肯松开他,沧浪就在那又潮又热的相拥里,一遍遍捋着王朗赴任前的话语。
“王家世代戎马,忠诚二字嵌在骨子里,圣人如此未雨绸缪,实无必要。”
王朗头盔下的声音显得沉闷,天气热,原本温顺的马匹烦躁地打着响鼻,他一控缰绳,又道:“好在定西儿郎守的是万民社稷,而非一姓江山。圣人有顾忌随他去,父亲西关走马,我自东海扬帆,王家的七星刃只向敌首出鞘,绝无他念。”
他抽响马鞭,座下骏马当即奔出,“先生对王家有大恩,这份情义,我少将军记下了,来日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姐姐远在京城,万事有劳先生替朗儿多多照拂。”
一骑策出,万马随赴。王家军的凛凛刀丛紧跟在少年将军的身后,奔涌向东南旷野,再如黑潮般卷向狂暴沸腾的海面。
沧浪凝眸,眼前雾霭就仿佛当日烟尘,铁骑踏地的隆隆声犹颤心尖。他悄悄抽出手臂,抚摸着封璘刀削似的颌角,心里清楚,自己已为狼崽争取到了这世上最有力的一道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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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璘说得不错,清丈子粒田、追缴税收,借此荡清外戚一党残余各地的势力,这的确是胡首辅眼下最想干成的事情。沧浪欲把封璘推向更高,内阁这关不仅要过,还要过得漂亮。
几日后端午节,兖王的车驾跋山涉水,刚好在这天抵达了江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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