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妓子们心里头也了然了。
外头的勾栏瓦舍太扎眼,达官贵人们讲体面,不爱去,可又按捺不住风流本性,怎么办?有人投其所好,修了庄子。庄子明面上看去,像大户人家的宅邸,实际上呢,是专供这些贵人们吃酒享乐、宴饮狎妓的场所。
这样的庄子在京城不少,场地通常隐秘,大小不一,要进入庄内,还得有熟人引荐才行。这些青唯从前只是略有耳闻,没成想今日长了见识。
领头的嬷嬷又吩咐:“排好队过来,一个一个报名字,名字不好听的,换了重取,记完名就去院中另一间屋子里候着,等人过来给你们验身子。”
旁边还有护卫跟着,青唯摸不准状况,不敢贸然行事,跟着梅娘排队,到了月牙门前,记名的嬷嬷问:“叫什么?”
“这是我们莳芳阁新来的姑娘,还没来得及起……”梅娘担心青唯不知怎么应付这状况,在一旁代答。
“问她,你插什么嘴?”嬷嬷厉声打断,又问一次,“你叫什么?”
青唯随意编了个名,嬷嬷点头,提笔记到一半,笔锋忽然一顿,她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青唯,与一旁领头嬷嬷对视一眼,拿起手旁的印章,在青唯编的花名下盖了枝艳丽的桃花戳。
入了院,守卫便不跟着了,封翠院很大,当中挖了池塘,池塘后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验身子的屋子是小楼一楼正间,门口也守着人,似乎还要重新记一次名。
梅娘到了回廊上,见后头的妓子尚未跟来,低声问青唯:“姑娘,薛官人他……”
“他走了。”青唯知道梅娘想问什么,答道,“当日我们被玄鹰司追踪,出城以后,逃到宁州地界,我掉头回到京城,他逃走了。”
青唯没说出全部实情,倒不是不放心梅娘,只因实在没这个必要。
梅娘舒了一口气:“他这几年一直想要上京,在京郊附近几座州府徘徊多日,到了宁州好,宁州的山野他很熟悉,定能平安逃脱。”
青唯是混进来的,不宜在庄上久留,她四下一看,见无人注意到她们,单刀直入:“薛叔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洗襟台坍塌的真相,这个你知道,对吗?”
梅娘点了点头。
“薛叔离开前,把这个留给了我。”青唯说着,探入袖囊里,把双飞燕玉簪露出来给梅娘看,“这支玉簪,你可知道渊源?”
玉簪是木匣子里的事物,梅娘当时替薛长兴保管木匣,见是见过,只是……
梅娘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薛官人说,这支玉簪与洗襟台息息相关,不可轻易示人,别的,他没有与我多提。”
对于梅娘的不知情,青唯早作了准备,她并不气馁,继续追问:“又或者,与玉簪无关,他冒险来京,除了见你,必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事,他将木匣交给你时,与你提过什么旁的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