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先帝赐婚后,他却鲜少再肯抱一抱她了。
出神间,男人忽然一语不发地微微俯身,将她整个抱离了地面,深深揉进怀里。
小郡主生就并不很高,骨架纤细,总被他不费吹灰之力便随手掬起来。
楚流萤毫不怀疑,倘若他想,甚至能随随便便将她抛起来掂量两下。
傅长凛藏宝一样将她揣在怀里,诱哄道:“雾州的灯市极负盛名,糯糯想出去玩么?”
他似乎总是这样举重若轻的疏狂模样,却亦有轻狂的资本。
大允多年来练兵严苛,且军费投入极大,较之五十年前已是翻天覆地之大变。
何况傅长凛少年从军,定乱平叛未有败绩,幽诛关一战他们占尽先机,自不会败。
小郡主晃了晃全然没有着落的双足,如实道:“想去。”
雾州的灯市人山人海。
年节的氛围尚浓,闹市中叫卖的小贩,口中喷火的民俗艺人与华服各异的百姓相交织。
小郡主连日来皆有近忧,走在灯市间,却仍旧收敛着一身的轻快,极闲淡地穿行于人潮中。
这已是连日的战争威胁中难得的喘息之机。
小郡主举着糖画,一口咬断了兔子的耳朵,第二口便吞下了整个兔子脑袋。
这样的糖画个头不大,全胜在精致。
少女举着残缺的兔子,比了比天穹之上清辉浩大的银月。
傅长凛守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地看夜风将少女的墨发掠动,看她蒙着银辉的侧颜。
小郡主举着半个糖画,又一头扎进人海,去追那满街游荡的冰糖葫芦。
她一手举着糖画,另一手举着色泽鲜亮的糖葫芦,临水倚于石桥的横拦之上。
千古一瞬的月光如约照亮这片时序更迭的人间。
傅长凛立于她身侧,陪她一起望着清冷辉明的皓月。
涌动不息的人潮在他们身边汇成永不停驻的川流,他们却在川流中不动如山。
小郡主思绪放空,却忽然发觉唇角似乎有微凉的触感。
侧过眸时,正撞见男人抿去了她唇角沾染的一点糖渍。
出乎他意料的时,小郡主却没有后退半步以撤开距离,亦不曾拂开他贴近的手。
只清亮而坦荡地抬起双目,无声与他相望。
傅长凛一时心如擂鼓,忽而在无边暮色的遮掩下揽过她的腰肢与肩角,深深垂首而下。
极摄人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瞬,天际骤然有轰动的炮声炸开,旋即便是接二连三的巨响。
小郡主惊得一个激灵,顿时侧过头来,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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