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繁重的工作到底是把宋然给压垮了,天气渐渐冷起来后,宋然每日得冒着半小时的寒风去工厂上班,这日他起得晚了,来不及吃早餐,紧赶慢赶到了工厂就开始投入流水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倦的原因,他有些头重脚轻,本想着中午睡一觉就能缓过去,却没想到在下午直接发起了高烧。
宋然鲜少生病,这类人通常都有一个特征,每次一病就犹如山倒,宋然感觉眼前都是花的,但如果他这道工序断了,势必会有影响,主管见他动作越来越慢,很凶悍地催促他手脚麻利些,宋然咬着牙,冷汗一滴滴地落,在打螺丝的那一瞬间,手握不住东西了,整个人趴在了工位上。
工友吓了一跳,众人连忙围过去,谁都没空离开,最终决定打电话让他家里人来接。
于是电话就打到了首要联系人沈闻飞的手机里。
宋然在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那只手凉凉的,与工厂里沉闷的空气全然不同,凑上去很舒服,他不自觉地想要更靠近些,把脸都贴了上去。
有人在说话,他听不太清,很快地他被背起来,他的手缠着那人的脖子,那人把着他的腿,步履稳重地背着他走,宋然闻见了清香的气味,混沌的脑袋像是被一缕春风给吹明朗了,他仍在高烧中,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可他看见了一小块羊脂一般的肤色,工厂没有这样白嫩皮肤的人,他忍不住好奇地拿手去戳那人的侧脸,好软。
宋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烧糊涂了,否则怎么会觉得背着他的人跟沈闻飞那样相似,他嗫嚅着,把脑袋埋进那人的颈窝里,闷闷地喊,“闻飞,沈闻飞.....”前进的步伐似乎顿了一下,宋然眷恋地圈紧了双臂,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叹息散在寒风里。
迷糊中,有人给他喂水,像是在哄他张开唇,“宋然,把药吃了。”
声音那么温柔,似春江月夜,抚平皱水。
又好像有东西覆在他的双唇上,凉丝丝的,软绵绵的,他的指尖曾触碰过沈闻飞的唇,沈闻飞的唇也是软而凉的,他惊骇于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那张冷峻如霜雪的脸,却还是慢慢地打开了唇,尝到了一点甜味,压住了方才吃药时的苦。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吃到了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滑溜溜像一尾灵活的鱼,在他口腔里游走,他想把这条小鱼赶出去,那鱼却变本加厉往他嘴里钻,甚至过分地去啄他的舌,宋然气恼得拿舌头去推,鱼竟含住了他的舌舔*,缠了他好一会儿,弄得他舌根都发麻,险些喘不过气时,才终于退了出去。
击退小鱼的宋然砸吧两下嘴,满足地沉睡过去。
宋然是日落时醒来的,他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身下是柔软温暖的被褥,空气暖如春,他尚有些迷茫,睁着眼不能从陌生的环境里回过神,等他坐起来,才发现这似乎是谁的卧室,房间以灰白色为主,布置清雅,他确认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推开的门告诉他答案。
一身深蓝家居服的沈闻飞从房门口进来,宋然瞪大了眼,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未等他发问,沈闻飞就端着水走了过去,淡淡道,“你在工厂晕倒了,同事用你的手机打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