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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与华山派被处置的那天杨晏清没有去沪州州府,而是窝在山庄的院子里看月亮。

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壶酒和两个酒盏。

萧景赫依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垂眸看着杨晏清,手中还摩挲着那玉质细腻的玉铃铛。

最近这些时日他总是喜欢看着杨晏清,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明明灭灭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

杨晏清或许注意到了,又或许没有,但脸上也总是带着笑,任由萧景赫的视线跟着他去每个地方。

当年师爷爷从华山派带下来的大多都是平日里带上山收养的非华山派弟子所生的孤儿,其中不会武刚入门的小豆丁占了大多数,那时候也没地方塞,恰巧杨晏清有个鹤栖山庄,小老头脾气耿直又有些古怪难相处,哪里带过小孩子,也着实不耐烦教养孩子,心下一转索性便将这些小家伙全部塞进了千鸟院。

后来那个只知道哭鼻子却武学天赋极强的少年被在外游历的山庄人带来的时候,少年见到了那些熟悉的小脸,想起与父亲的争吵,便就此赖在了山庄里。

他知道外面父亲和大师兄派来的人都在找他,但是他不想回去,他绝不承认宗门做的那些事是真的有利于宗门,他们选择的真的是能令华山派经久不衰的正确道路。

春来秋往,一年年过去,少年长成了青年,武功也在师爷爷偶尔来看两眼教导一下的小灶中逐渐精进,当年华山派的那些小豆丁们也逐渐长成了青葱少年,不论是在华山还是在鹤栖山庄,他们自幼学习的从来都是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与剑法,而到了今天,他们与鹤栖山庄的缘分也终于到了要断开的那一日。

隽秀的青年背负长剑走进院子,看见院中等候之意甚浓的杨晏清,脚下的步子一顿。

“庄主。”青年走上前,同往日一般抱拳见礼。

杨晏清摆摆手,笑道:“坐。”

青年转向站在几步远廊下的萧景赫,抱拳见礼之后才在石桌边坐下,年轻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不舍与难过。

“好啦,我也没什么要多说的。”杨晏清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眼眸里倒映着夜幕中的漫天繁星,“鹤栖山庄从来都只是你们休养生息的地方,不是禁锢你们的地方,更不是终点。不必如此伤感,今后说不准会遇到曾同出鹤栖山庄的故人,也当算得上同一个屋檐下避过雨,若不违背道义情谊,能帮则帮,全了一场缘分便是。”

“是。”青年郑重应诺,双手托起酒杯尊敬敛目。

面前的人虽然不比他年长多少,但是不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华山派而言,收留教导之恩如同再造。

“脊背挺直,下巴扬起来,以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掉眼泪了。”杨晏清碰了碰青年手中的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从这里走出去可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了,日后若是遇到困难,写帖子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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