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柳实在是想不通杨晏清这一步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烛火一跳。
半开着的窗户外突然被掷入一颗金瓜子, 好巧不巧正中沈向柳桌上摞着的宣纸,给柔软的纸张上硬生生砸了个小窝出来。
深呼吸了一下不想理会又要作妖的某人, 沈向柳重新低头继续看情报,下一瞬条件反射地抬手,又是一颗金瓜子砸进了手心里。
沈向柳额角的青筋一跳。
咬着牙将两颗金瓜子并排放在桌面上, 沈向柳面无表情忿忿想:有本事就继续扔啊!
烛光将沈向柳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客栈外的人见里面的美人不出来,笑眯眯地从荷包里抓了一把的金瓜子准备继续砸。
待到桌面上的金瓜子整整齐齐排了两个队列的时候,被骚扰地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沈向柳愤然起身拉开窗户:“现在有钱了不起啊?!还钱!”
以前抠抠搜搜欠账听曲儿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见一掷千金的阔气呢!
“给你那么多金瓜子还不够还账?柳老板开的是黑店?酒卖那么贵。”杨晏清坐在树枝上,两条腿在半空中前后小幅度的摆动, 手里还颠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色荷包, 另一只手里还抓着几颗金瓜子, 冲着窗边神色不耐的沈向柳温文尔雅的笑。
萧景赫侧坐在树枝上,眼神紧紧锁着身侧的杨晏清,沈向柳敢打赌这时候要是自己敢那什么东西去打那书生,绝对会被某只狼反手揍回来。
沈向柳咬牙道:“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我虽然书读了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本里写了不好意思四个字。”见人被砸了出来,达到目的的杨晏清将荷包抽绳拉紧塞进萧景赫怀里,“当初说好了欠你一顿接风酒,我可是说话算话,走着?”
沈向柳双手环抱于胸轻哼道:“寻常的酒我可不去。”
杨晏清朗笑道:“顾文雍酿的酒,够不够资格请大都督赏光喝一杯?”
***
这是沈向柳第一次见到此后会与他同僚几十载的顾文雍顾大人。
在来青州前,沈向柳看过许多关于顾文雍的事迹与传言,设想过与顾文雍见面后该如何劝说其入仕为官,却怎么也没料到,第一次和这位文人儒士中地位斐然的顾大先生见面时,他的怀里会抱着一只不停挣扎的狼狗——还是顾文雍养的狗。
沈向柳:“……”
顾文雍:“……”
两个对视无言好一阵的人齐齐将眼神投向了熟门熟路找了铁锹花铲就开始刨酒坛子的杨晏清以及他旁边狼狈为奸的萧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