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脸上如蒙阴云,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早知道他在装疯,却不告诉我?”
云从轻笑了一声:“有什么好说的,王爷但凡认真看他几眼,自然就看穿他玩的名堂了。我若是多嘴多舌,只怕还要惹您不高兴。”他话锋一转,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对他说了什么么?”楚驭嘴唇紧抿,冷冷地看着他。云从轻快道:“我告诉他,你每个月都会来找我,把我当成他来对待。他听了一点都不生气,若论在乎,只怕待手上那只鹰都比您多一些。我早说过,只有我才会一直陪着您,你看,他这不是就走了,纵使他有命再回来,也活不了多久,您何必想着他,只管继续把我当做成他便是。”
楚驭冷漠的眼睛落在他脸上,一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咫尺之间,云从只觉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他牙根紧咬,固执地与他对视。楚驭的手滑到他脖颈上,五指骤然收紧,将他提了起来:“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像他。”
云从被掐的脸色涨红,足尖不住地寻找地面,他抱着楚驭的手,艰难一笑:“我……早知道……会是这样,早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说……说出来,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他的眼睛褪去了从前的虚伪做作,露出了本来的淡漠样子。楚驭与他目光相接,漠然松开手。云从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楚驭像是看陌生人一般,面无表情道:“念在你救过他的份上,我不杀你,别让再我看见你。”
云从在他身后狂声大笑,声音嘶哑如啼,楚驭没有回头,径自走了出去。
水殿外寂无人声,只有一叶小舟泊在岸边,船夫以臂撑着脸,不住地打瞌睡。楚驭遥望远处灯火,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驻足片刻,只听旁边一座楼阁中传出一阵奇异的乐声,声音缥缈清逸,好似从天际送来。落在耳中,颇有畅然旷达之感,神魂亦随之远去。
楚驭于闭目聆听间,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中秋的夜晚,今宵水声如旧,月明亦如旧。
元景枕在自己腿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舍得睡,勾着自己的小指,说了一晚上绵绵的情话。那声音又轻又软,像是羽毛落在掌心里,明明轻的没有重量,却忍不住想用双手捧起,免得留不住它。
先前那个想要把他忘了的念头,在这悠然的乐声里,消失的一干二净,楚驭睁开眼睛,眼前有幻影一晃而过,竟是元景对自己羞怯一笑,说着“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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