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浔愣住了, 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显然他急的并不是这个。
“绿灯了!你不是着急吗?”阮妤一拍手。
顾南浔心情复杂地踩了一脚油门,余光里,那座喷泉闪闪发亮, 令人神往。
他家确实近, 拐两个弯,就到了门口。
而就这两个弯的工夫, 阮妤竟然睡着了。
顾南浔叹了口气,车子开进院内。进门时,路边的车灯一闪, 晃得阮妤睡梦中皱了皱眉。他把手掌挡在她脸前,看了一眼后视镜,目光幽暗, 看来今天确实不是好时机。
电梯直接入户, 顾南浔哄着她脱了外套,然后把她抱到床上躺好。她小声呓语,不满他扰她睡觉,然后翻身埋在了枕头里。
顾南浔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然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他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几乎同一时间,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利落地打开后座的门:“少爷请。”
顾南浔双手插兜,慢悠悠走了过去。
坐进车里,身旁的人不知是冷还是恨,声音发抖:“顾南浔,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顾南浔轻哂:“你这话不像求人的语气,白景云。”
白景云修长的指甲嵌进手掌:“你如愿了,我今天是来求你的。”
顾南浔漫不经心道:“是吗,求我什么?”
白景云深吸一口气:“我不和你抢顾氏的股份,你放连亭一条生路吧。他没受过苦,在那种地方呆着,早晚会发疯的……”她用尽最后的自尊,克制住自己的眼泪,艰难道:“我求你。”
顾南浔想过无数次,白景云哭着乞求他的原谅,可今日听见她的哀求,只觉得厌恶。
“杀人偿命,犯罪坐牢,天经地义。你求我有什么用?”
白景云的肩抖了两下:“我知道你为你妈妈的死恨我,当年我也不知道她那么脆弱,这些年我都有吃斋念佛,为她诵经。连亭什么也不知道,他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的!”
“吃斋念佛?诵经?”顾南浔感到莫大的讽刺:“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怎么,像你这种人,也会心虚害怕得睡不着觉?”
白景云牙关紧咬,最近几天,她可谓处处低头,把她这辈子的尊严都踩在脚下。往日对她拍马逢迎的银行行长、富太太们,如今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冷嘲热讽,世态炎凉,只在一夕之间就体会了个遍。
她是何等骄傲的人啊。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捧在掌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嫁的也是京城最有才干的豪门之子顾长风,又顺利生下儿子,可谓人人艳羡。若不是那个狐媚子,若不是顾南浔这个小兔崽子,她怎会如此?
“顾南浔,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你还想怎样?”
顾南浔简直要被她逗笑了。
“白景云,你的自尊心有这么值钱吗?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抵得过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