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得让阮妤心里一松,从善如流地准备坐下。
她抬起头,正要轻置玉臀时,顾南浔忽然把脸前的文件挪了个位置,露出了整张脸。阮妤看清他的面容,一下子呆住了。
她穿着高跟鞋,马步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但眼前人的面容让她无暇去控制平衡,直挺挺地摔在了沙发前面。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尾椎骨发出刺痛来抗议。可阮妤根本无暇呼痛,她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五个大字——怎么会是他?
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正是她脱口秀事业的程咬金、拦路虎、霸王龙,是昨晚那个害她冷场的男观众!
她扒着茶几角,直想一头磕上去。
她昨天为什么要灵机一动,说自己的公司快倒闭了呢?为什么要吐槽老板狼心狗肺呢?为什么要教大家上班怎么摸鱼呢?
生命诚可贵,她交了那么多养老保险,好好活着不好吗!
顾南浔听见扑通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卡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眼中惊惧交织,茶几边伸出一双纤细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的唇角微微一动。
阮妤猛地抬头,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一抹笑意。
她心中的惊恐立刻被屈辱替代,却不是因为遭到了嘲笑。
她昨天费劲心机,讲了那么多结构精妙的段子,他都不为所动;今天她不过是摔了一跤,这人就笑了?
她的语言艺术,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掉凳的直给把戏?
阮妤腿软得不像话,干脆放弃了挣扎。
反正坐在沙发上是坐,坐在地上也是坐。坐在沙发上是死,坐在地上也是死。
她声音干涩:“顾总,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
顾南浔长腿交叠,面容冷淡:“听说你很想见我一面,难道你想让我去前台找你?”
阮妤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劳您大驾,自然应该我来拜见。”
她如今这个姿势,非常标准的“拜见”了。
“嗯。”顾南浔不置可否,没有让她走,也没有吩咐其他事。
阮妤心思一转,心存侥幸,她昨天上台没化妆,说不定顾南浔认不出自己呢?
她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我这个基层员工的心声也能传达到顾总耳朵里,我太荣幸了。顾总真是平易近人,呵呵呵。”
顾南浔的目光冷了下去:“昨晚,仙人球剧场。你记性不好,还是眼神不好?”
阮妤心中一片绝望,说到底,都怪自己妆前妆后没什么差别。
她揉了揉眼睛:“看电脑久了,确实容易眼干眼涩眼疲劳。这样一看,顾总确实长得有些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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