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浔翻文件的手一滞,他活了二十八岁,还从没被人用“面善”形容过。
阮妤见他不说话,更加不知所措。而她一不知所措,话就容易密。
她小心翼翼道:“那个,顾总,您一看就对艺术很有研究。其实脱口秀属于语言艺术的一种,艺术都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我昨天讲的那些,都是为了艺术献身,不是我的真心话。”
“哦,源于生活。”顾南浔的声音仍旧冷淡,辨不清喜怒。
“那个,其实……我的重点是高于生活。我那篇稿子的主旨是对英明神武的公司领导的崇敬和向往,对您未雨绸缪、胸有谋略的钦佩和景仰,希望能早日见到您,追随您的脚步,为公司发展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阮妤越说越激动,找到了几分小时候演讲比赛的感觉。
顾南浔皱了皱眉:“不知所云。你能站起来了吗?”
阮妤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腿,在她慷慨激昂的陈词中,竟然恢复了力气。
她一个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准备逃跑:“顾总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
话没说完,顾南浔低沉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公司里对我的传言很多吗?”
阮妤绞着手指,不知该怎么回答。
传言自然满天飞。
比如他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家产,不惜勾结大明星嫂子,把亲哥送进监狱;比如他杀伐果断,一言不合就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副手扫地出门,弄得家破人亡;比如他身世成迷,一直养在乡下,十几岁才被接回顾家。
可是在公司苟命,最重要的是沉默,阮妤深谙此道。两年来,她从不跟人谈论八卦,甚至很少跟人有私下交流,更别说当着大boss的面了。
顾南浔看她神色,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阮妤的腿又抖了起来,她扶住沙发靠背,颤颤巍巍道:“我、我没见过您这么大的领导,失、失态了。”
“昨天你可勇敢得很。”
“顾、顾总,我昨天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其实我讲的是我朋友的故事,真的。”
“你朋友也是顾氏的员工?”
阮妤神色一黯,她在公司没有朋友,从来没有。
她摇摇头:“不是。她公司正好也来了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宽宏大量的新总裁,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顾南浔没再与她纠缠此事,又道:“员工守则规定,在外兼职须向人事部门报备,且不得占用公司资源。你报备了吗?”
阮妤身子一晃,险险又摔倒。
她声音哆嗦:“顾总,我我我绝对没有占用任何公司资源!”
“那就是没有报备。”顾南浔一针见血。
阮妤负隅顽抗:“我又没有和剧场签合同,您的怀疑没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