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开始胶着起对峙的氛围,分明是林家先找上门来的和谈,可不知为何在这每一次交锋之中他都落于下风。
赵老爷自诩从商多年,可被这样一个后辈压得死死的却是第一次。
拢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他咬着后槽牙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祁朔所言并非毫无道理,但......
赵老爷忽然想到昨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妥协的话到了喉中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转动眼珠思忖一瞬,又哈哈笑了两声:“林公子这话便是见外了,这些顾虑老夫同样考虑过,只是事关重大,这也并不是老夫一人说的算,且容老夫回去再商议一番......”
祁朔凝视他,似笑非笑的瞳流转着暗色波光。
“既如此,林某静候佳音。”
他自然是有时间陪他们耗。
赵老爷又讪讪着笑了两声:“对了,在这儿干聊这般久,林公子还不知这倚翠阁是我景州最大的艺伎馆吧?这其中女子大都卖艺不卖身,干净得紧。”
说罢又伸手拍了两下,一众舞女便从屏风之后莲步缓移而出。
扑面而来的胭脂气味使得祁朔下意识蹙起了眉,厌恶之感在心底一闪而过。
他不由得想到了奚蕊,她似乎也爱用些上妆之物,可不知为何,在她身上,他嗅到的只有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
突然一阵更为浓烈的香味骤然近身,祁朔眼眸一凝,手掌比思绪更快,伴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整个室内的舞姿声乐戛然而止。
“公子……”
被挥倒在地的赵柔儿双手撑在地板,眼眶中噙满了泪水,身上的一袭淡粉薄纱在方才的动作中脱落了一半,内里的红衬若隐若现。
方才旖旎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乱,一众舞女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赵老爷同样惊愕,看了看地上不知从哪里出来的赵柔儿,又抬头:“林公子你这是……”
眼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如同雪山之巅的寒气,周遭的森冷似是要将这室内凝聚成冰。
赵老爷有片刻恍惚,就好像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什么商贾之子,而是……那从炼狱之地浴血而生之人……
浴血而生?
赵老爷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公子可是嫌弃柔儿跳的不好,柔儿……”
赵柔儿正欲上前,却在对上男子骤然抬起的厉眸时惊在了原地。
他未发一言,却足够骇人。
只是赵柔儿今日既然敢来,必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柔儿听闻夫人水土不服卧床数日,公子这般爱妻心切之人定是也跟着忧心不已,柔儿不忍见公子皱眉,便想来为公子排忧解难……想必夫人也是不愿见公子伤心的……”
“只是柔儿听说夫人幼时曾在南方生长过,为何还是这般不适应?”
不过是一句话,室内的氛围瞬间剑拔弩张。
祁朔眼眸眯起,对上赵柔儿状似疑惑的眼时覆上了冷意。
她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