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廖凤兰仓促地起身,嘴角含着笑,视线却迫不及待地追向沈均诚,眼眸中赫然间水雾缭绕,但她竭力忍着,用最美的微笑来迎接他们,也许是忍得太用力,她撑住桌子的手臂在微微发颤。
沈均诚的目光与她对视了几秒就猝然荡开,他感到一股极度别扭和略有些恐慌的情绪,而与生母相见的喜悦却一丝都没有。
嗬,是啊!沈南章也没称呼她,直接给他介绍道:这是均诚,我儿子。他又看着沈均诚道:这位是,廖凤兰,廖阿姨。
父亲的解围把沈均诚从不舒服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对沈南章赫然间心存感激,也恢复了自如的状态,得体地向廖凤兰一颔首,您好,廖阿姨。
廖凤兰眸中的泪水总算没有失控到掉落出来,来,坐吧,你们坐火车来的还是
一番场面上的寒暄顿时化解了些许隐含的尴尬,先是廖凤兰讲了几句开茶馆的繁琐,其后她便一再把话题往沈均诚身上引,沈南章便简短地给她介绍了沈均诚这些年的状况,去过什么样的地方,拿到过哪些学位等等,他讲得轻描淡写,沈均诚却无法不注意到廖凤兰那复杂眼神里的情绪变化,有高兴,有期许,当然,也有难以掩盖的失落。
这是一场看似再平常不过的友人聚会,尽管他们之间远非这种关系,没有人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沈均诚也只在心里慢慢消化着他的所见所闻。
原来廖凤兰和她丈夫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并不差,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比沈均诚小五岁,如今在本省的高校读大三。
迷惑象云雾一样再次在沈均诚的心头蔓延,既然亲生父母家里的条件都不差,为何还要将他送人?!
还有,为什么他的生父不过来看自己?
难道他们要一直象现在这样无关痛痒地聊下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沈南章带他来见生母意义何在?看他的神情,显然不是想把沈均诚送还给亲生父母。
茶饮三盏之后,沈南章终于切入正题,对廖凤兰道:均诚他,最近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咳,所以我带他来见见你。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沈均诚正在喝茶,闻言持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垂着眼帘,目不转睛注视着柔缓地沉浮在水中的茶叶片。
他相信,沈南章这句话也不过是给彼此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台阶而已,在此之前,他一定对廖凤兰明言过此番来意了。
廖凤兰看了看沈均诚,又看看沈南章,你可以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吗?
沈均诚感觉到她说话时嗓子眼里象有个什么东西在滚来滚去似的,声音极不稳定。
好。沈南章站起来,手在沈均诚肩上用力按了一下,随即又弹开,他推门走了出去。
第77章 第十八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