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还冷笑了一声。
他是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先前怕东怕西,闹出那一大堆事端来,眼下最能令她安心的东西他都全数捧到她跟前了,她又摆出这副姿态来做什么?
他是真的想弥补她,当日京郊那一出好戏因牵涉太广,闹得沸沸扬扬,京中谁人不知?
他想过随便为她安排一个尚算过得去的身份,但凭空捏造一个身份出来,恐怕精明人都难免将此与当日之事联系起来。旁人的评价他不在意,但往后同他成了亲,她不可避免地要与京中各命妇打交道,他不愿她在背后被人闲话。
但若是甄家四女这个一直以来便存在的人物,甚至还能借圣上的面子,将由头往抚恤帝师后人上头掰,谁还会往那上头去想?
眼下,她又来这出,又是想闹什么?
“殷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的。”殷殷探手去解他的中衣,手指顺着他温热的胸膛划下,极有暗示性地停下,同他说,“阿昏最后一回?好聚好散?”
沈还捉住她的手往下一按,声音沉了三分:“殷殷,我连这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您要听真话?”
她偏头看他,见他点头,笑着说:“那我就直说了,您肯给,我便只能摇尾乞怜地接着么?”
他推开她,殷殷跌落在绵软的锦被上,侧头来看他,瞧见他起身穿衣,柔声道:“夜深了,大人慢走。”
沈还束好玉带,行至地屏前,脚步刻意慢了两拍,耳畔传来她一如既往的软嚅的声音,却不是他想听到的话:“往后大人便不来了吧?”
他拂袖而去。
大门“吱呀”一声阖上,殷殷神思清明,起身披上一件披风,站至廊下,抱臂看向沉沉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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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还小半月没再踏足过待霜园,但禁足令却没解,殷殷仍旧出不去,便也安安心心地待着,安安心心地关注张蕴和的病情。好在照料得当,张蕴和的病如今几乎已经要被根治,令殷殷喜色难掩。
邱平入夜之后特地过来回禀,说甄家四处托人,想同沈还叙上一轮话。
“甄家?来做什么?”
“大人忘了?甄家五小姐还在咱们这儿押着呢。”
沈还摆手道:“还真忘了。”
“那见还是不见?还是把人放了?”
沈还略想了一想,说:“明日再说。”
第二日下值前,他亲去牢室看甄约。
甄约见他,略一思索,规矩地跪拜下去,磕头道:“大人放过我吧,往后甄家万不敢再将主意打到您头上了。”
“行。”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令甄约颇有些意想不到,原以为他将自个儿关了这般久,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孰知看这反应,根本就没有别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