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
李思静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我们如今且要往前看,先把人找到,再去看如何弥补才是。”
找不到人,一切对错是非,一切愧疚弥补,都是妄言。
赵令妧点头:“是,你说得对。”
她沉思片刻,对李思静道:“你附耳过来,我们这般行事如何?”
……
甜水巷中,沈怜雪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勉强维持严肃面容的孙九娘以及……司马泽。
司马泽同母女两个有一面之缘,就连沈如意也记得他,这会儿见他上门,母女两个顿时紧张起来,都想起了前几日沈怜雪夸下的海口。
沈如意一紧张,就忍不住要去拉母亲的裙摆。
司马泽大抵看到沈如意这般反应,努力冲她露出一个友善笑容。
沈如意:“……”
更害怕了怎么办。
司马泽挠挠头,把头上的软幞头挠得东倒西歪,他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道:“沈娘子,今日我来是有公务。”
孙九娘就站在门口,不走也不动,她跟一尊大佛似的,却令沈怜雪母女两个安心。
司马泽见过许多这样单身女子,他知道在汴京中求生不已,她们的警惕性普遍都很高,碰见生人几乎不会友善相处。
司马泽想了想,便道:“沈娘子,你之前去开封府改过户籍,把自己的户籍从香莲巷沈氏迁出,独立门户,暂时落在甜水巷四院,我说对否?”
一听到香莲巷沈氏,沈怜雪浑身都僵硬了。
她板着脸,好半天才迟钝点头:“是。”
司马泽遵从巡检司当差条例,并不会对百姓随意盘查,他只告知她他此行因由:“沈娘子,你的户籍虽从香莲巷沈氏迁出,沈氏名义上将你……将你除族,但族谱尚未更改,沈氏现在想要更改族谱,对族谱中人有所增减,需要你到场签簿。”
这种宗族族谱,是需要经过当事人同意才能在官府备档。
否则宗族之中随意删减人口,那宗法国规便成了笑话。
沈怜雪确实被继母以不思贞洁,行为不端为由赶出家门,沈家也说要除名,但当时几个年纪大的族老还健在,念在她是沈氏血脉,因此便把此事压下。
沈氏的香水行一共开了四家,一直由沈怜雪的父亲掌控。
两年前,她父亲重病,却还未死,只是瘫痪在床,靠人伺候并以药食续命。
正因如此,她才会被那样冷酷地扫地出门。
她父亲还在,那么族谱便不会变动,现在突然要变更族谱,是否意味着……
沈怜雪脸色微变,却并无哀痛神色,她只是心里闷闷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开来,扰乱她的神智。
他死了吗?
他终于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