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花啊了一声,追问道:“去哪?”
老人干枯的像被抽干水分的枯树皮,走路都颤颤巍巍:“回家。”回去了, 这不关他们的事, 也没什么好看的。
毕竟是曾经的好友, 林小鹿给水无双供了张牌位,人死如灯灭,现今的沧澜,能记得水无双也就只有他了。
林小花发现自家老祖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她有了些许不祥的预感……三个月后的一个午后, 老人躺在摇椅里, 在树荫下轻轻闭上了眼, 溘然长逝。
她跪在林小鹿腿边哭了很久,甚至因此外出云游了十来年才肯再次回到林家,再回来祭拜了林小鹿后,林小花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家老祖立的空坟。
径直走向偏僻的后山,荒草丛生的野地里有个低低矮矮的坟包,多年来无人祭拜,上面刻着的名讳已经有些模糊。
但她还是辨认了出来:旧友水无双之墓。
林小花愣了下:“wushuang?原来是这个无双。”也没多做他想,只是有些惋惜的笑了下,“我还以为我的老祖真的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呢。”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的。
林小花施法除去了杂草,祭拜了一番后便离去了。
再往后的许多年,她都忘了这处有座坟,也没再来过。无人打理,不过百年这处坟就消失在了风雨里,这是水无双存在过最后一丝痕迹。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可说道的,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可笑,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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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回了剑宗,时隔几百年,他又回来看了次花寻路。
山野寂静,唯有徘徊在空谷里的风声在回响。
空坟里埋着不归人。
“花长老。”谢玉道,“我成道君了。”
他知道花寻路一直期盼着这一天,所以特意来告知一声,想起和花寻路的最后一面,青年清浅的笑了下,这一刹那,冰雪消融,春回万里,“您放心,我没有委屈自己。”
元思从来没有见过谢玉笑过。
谢玉冰冷冷的,他原以为谢玉就算笑起来大抵还是冰冷冷的,但其实谢玉笑起来颊边有个浅浅的梨涡,干净纯粹,像初春的日光,柳条上才冒出的幼嫩枝丫。
谢玉一直是个很简单的人,他追求的道义很简单,人也很纯粹,干干净净的一捧雪,浩浩荡荡的一束光。他心底其实还很温柔,始终朝阳而生,向日生长。
谢玉没有多留,走了几步发现元思没有跟上来,回头催促了一声:“走吧。”回来后,元思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习惯了。
习惯元思陪着他。
可元思为什么要一直陪着他,念想一闪而逝,不等谢玉深究,元思已经跟了上来,青年声音温和:“走。”
他问谢玉,“晚上在剑宗歇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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