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出嫁的四姑娘坐在她身旁,绞着帕子也不见欢喜。
侯夫人邀她们娘俩前来,是本着好心过问一句礼单的事,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惹了钱氏这幅模样。
若按着侯夫人的性子,最不稀得与这样莫名其妙有话不直说的人来往,但她既然管着家,就不能当看不见,所以还是耐心问道:“二弟妹,我昨儿派人送去二房的礼单你看了不曾?可有何问题?”
“礼单没问题,大嫂办事自然细致。”钱氏垂着眼,幽幽说道,“不过是个庶房子女出嫁,已然比有些府里嫡女都气派了,哪敢有问题。”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令人没办法相信她说的是真是假。尤其是那句“哪敢有问题”,摆明了就是有问题的意思。
侯夫人简直不想搭理钱氏,望了乔芝一眼,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乔芝遂出言道:“二婶娘,嫁妆礼单都是按照侯府嫁女的定例来的。四姑娘是二房嫡出,因此是按嫡女份例划的礼单。”
钱氏与四姑娘对视一眼,似乎二人都不相信。
“怎么?二婶娘莫非是觉得遭克扣了四姑娘的份例?您有任何想法都还请当面说出来,事情才好解决。”乔芝虽笑着说话,但言语也不客气。若好心办事还要求着哄着,那她们大房的威望也太不值当了。
听了乔芝两番话,钱氏不满、拿乔的气势陡然弱了许多。
她今日做好了争辩的准备应邀来大房,就是因为看四姑娘出嫁的礼单,以为被大房安排的是庶女的份例,心生不满。
钱氏想着哪怕同大房红一次脸,也要让她生的四姑娘风光出嫁没有遗憾。
不过钱氏多疑,也不会乔芝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想了许久,钱氏还是坦白道:“若少夫人说的是真,怎的去年二姑娘出嫁时是白银六百两、金五十两、珍珠两斛、玉瓶两座,其它物件不再赘述。而如今四姑娘出嫁,只有白银四百两、金三十两,珍珠一斛?”
“二姑娘、四姑娘,都是嫡女,公中嫁妆份例却差了这么多。少夫人现在说公中给四姑娘的嫁妆是按的嫡女份例,这让人如何能信?”
二姑娘是四房独女,现今年十七岁,于去年出嫁。
因为二姑娘与四姑娘是年岁差得不多的嫡女,所以钱氏去年格外关注了二姑娘的嫁妆礼单,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为了等她生的四姑娘出嫁时好作比较。
侯夫人以为乔芝该是应付不了钱氏这说得头头是道的盘问,正要亲自同钱氏说,就听见乔芝缓缓说道。
“那二婶娘知不知道侯府庶女出嫁的公中定例?我同您说说,庶女出嫁,嫁妆中白银为二百两、金为二十两,无珍珠且无玉瓶,其余嫁妆物件更是另有削减。”
见乔芝说得一点不错,侯夫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带着乔芝看嫡女份例,乔芝会心细如发,连其余的不必看不必记的也记在了心上。
所以乔芝面对寻衅的二夫人才能如此淡定,气势一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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