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着实解了许纾华的燃眉之急。
方才那短短一瞬,她在心中想了无数个搪塞过去的理由,可没有一个能够让她与沈以昭全身而退。
眼下六皇子这话一出口,将一切都变得再合理不过。
这正是她想要的。
许纾华垂下眼笑了笑,“那药原是少将军给的?那日我只瞧见门口放了瓶药,还以为是殿下……”
她没再把话说下去,只扭头看向傅冉。
那人果然脸色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好了。”
他的多虑总算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也不想再多听别的。
只是对于傅禹那句“二嫂”,他却并没有反驳。
许纾华也是不曾再言,毕竟傅冉都默许了的事她再推脱反而会显得不识好歹了。
眼下马车匆匆往裕江而去,一路上或走或停,行了整整七日才再次到了码头。
南方总归是水路更方便些,一行人上了船,闷热与潮湿之感一同袭来。
傅冉还忧心着许纾华的伤势。
“这几日赶路,你伤口恢复得都慢了,这几日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少走动。”他说着替她重新换了纱布,细致地包扎起来。
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有了这么一道子难以愈合的疤,迟早是要留痕的,届时不知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许纾华皱了皱眉头,“殿下,妾身这伤口若是落下了疤痕……”
她需要反复来确认傅冉的心意,毕竟这人口中的誓言向来做不得数。
若要进行之后的计划,她还需更有力的保障。
“不会。”眼下他沉声说得笃定,“放心,有我在,定会为你寻遍名医名药,将这疤痕抹去。”
傅冉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满眼的疼惜。
许纾华倚在他怀里笑着答应,“好,妾身相信殿下。”
……
夜里的风总算得了些清凉,许纾华睡不着,便让浣心抱了琴来,坐在甲板上轻奏。
船身划开水面的声音合着琴音,偶尔还有风拂过,将这奇妙的合奏声越传越远。
指尖拨动,乐声入耳,总归会引来人欣赏观望。
那人挺拔的身影被月关投在甲板上,拉得很长。
他负手而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人的身影。
“纾儿。”傅冉轻唤了一声,打断了许纾华的琴音。
她抬起眼来,朝着那人轻笑,“殿下果然还是过来了。”
“你在唤我,我听得出。”他说。
许纾华复又垂下眉眼,继续将那一曲奏完,每一个音节都从那人的心尖上淌过,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
今日只要傅冉来了,她便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