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只是在他脑海里过了过,分寸他还是有的,知道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即使心里早已算好了一千步,对着谢如琢,也还是得徐徐图之。
谢如琢将那剑谱捡起来搁在手边,走过去将边上放着的药端给他:“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再不喝就凉了。”
贺清思看那碗怼在眼前的黑黑的药,神情难得有一丝退缩之意。
谢如琢当然知道这药难喝,但是在贺清思脸上看到这副表情,她还是大感惊奇:“你怕喝药?”
贺清思不说话,就那样睁着一双桃花眼静静的望着她:“怕。”
无端的,谢如琢竟看出了一丝可怜。
这眼神太能蛊惑人了,她摇摇头,拒绝的很干脆:“你怕什么怕,以前在小屋村的时候,我给你熬得药,你都是眼都不眨的喝完了,良药苦口,不要试图蒙混过关。”
一提到小屋村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贺清思的心里总会蓦然变得很柔软,可惜也正因为如此,他再使什么小心思也瞒不过谢如琢了。
贺清思苦笑一声,端过药来一饮而尽:“此生我最落魄的日子都叫你瞧得清清楚楚,现在想来,幸好当初是你。”
温吞的药是真的苦,谢如琢不知从哪摸出来一颗糖塞进了他嘴里,见他眉头终于松开了,才淡笑道:“那是你人生的低谷,又何尝不是我的。”
他与她的人生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在那段时间里,涅槃重生,奇迹般的见证了对方最落魄的、最孤独的一面。
也是彼此最真实的一面,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两人之间割舍不断的联系。
舌尖渐渐漫开一股甜意,像极了坐在眼前的明艳少女。
谢如琢从思绪中跳出来,打趣道:“若不是当时那一时的恻隐之心,普通的平民百姓又如何能与威震四方的西南候同坐一室这样闲聊,随手一救,救了个西南候,这等买卖当真是赚大了。”
“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多赚一些。”贺清思问道。
谢如琢不解:“多赚一些?”
贺清思点点头:“比如说,西南,比如说,充州,比如说,贺清思这个人。”
谢如琢:“......”
“即便我救了你,你之前为我做得种种事情,也够还我的救命之恩了,也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贺清思终于找到了她一直这么迟钝的症结所在:“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偿还恩情?”
“不然呢?”
贺清思的眼神有些微妙的不满:“救命之恩虽然难得,却也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
谢如琢感觉自己眼前的贺清思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越来越不一样了。
然而贺清思还没说完:“阿琢,你可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