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时,她是这样照顾他的。他学会了,如今,他也如此照顾她。
他知道,自己此刻面上有多平静,心底就有多汹涌。
他本来想慢慢等,等到宫中的几位自乱阵脚,互相残杀。他本不屑动手。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该死之人,让他们多活一天,就是为祸他人。更何况,他们动了他唯一的女人。
柳蕴娇身上很烫,手臂的红褐色毒线游走得快了些。晏惊寒脱了外衣,躺到她边上,将她揽入怀中。
他身上凉快,他以自己给她退热。
贴着柳蕴娇高热的身子,晏惊寒听到她的心跳,心跳快到异常。他试着一道一道抚平她背后如瀑的发丝,在她耳畔轻声说着他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跳平缓了些。
九离端着药进来,看到榻上这一幕,她鼻子竟有些酸,一定是主儿的病情又严重了。
“姑爷,我伺候主儿喝药。”
晏惊寒凝着神色,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九离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翼翼地靠近柳蕴娇苍白的唇瓣,勺子倾斜,汤水竟从嘴角滑了出来。
九离连忙擦干净主儿身上的汤水,更加小心地又尝试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九离无助地哭。
晏惊寒脸色铁青。
他冰冷的视线点到九离身上,让九离无端打了个寒颤,险些就跪地上了,哭喊道:“姑爷,主儿……主儿她不张嘴……”
“药给我,你出去。”
九离只好照做,是她太没用了。离开内寝的时候,有些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姑爷不会骂主儿让她喝下去吧?呜呜,姑爷好可怕。
晏惊寒墨眸沉定,他感受了碗壁的温度,舀了半勺汤药,手顿在半空,“娇娇,你若敢不吃药,孤定收拾你。”
饶是内力深厚,他的指尖还是有些发颤。
汤药仍是从她的唇边滑落。
晏惊寒人生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助。
他双眼发红,眼中的血丝突兀可怖,凝视着榻上呼吸清浅的女子,不知如何才能将她唤醒。
柳蕴娇手上的毒线却片刻不停地往肩头上游移。
欺霜进来换水,她看到主子被药液弄脏的衣领,心里明白了什么。
“姑爷,要不您试着以口渡药?我小时候,见过我哥那般照顾嫂子。”
这是毒,片刻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