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了,他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可是那夜他却将她送上马背,连夜疾驰旧君山,将她送到母亲的身边,之后,再悄然离开。
是因为她。
中毒是因为她,毒发也是因为她。
崔莺眠的心脏绞痛难当:“太医,有……有救吗?大晔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圣人的命,否则……”
否则怎样,没有否则。
朝纲必乱,正中海昏侯下怀,他便可以趁乱而起,勤王自立。
“娘娘说的有道理,只是臣,”南宫炳叹息,“娘娘,这海昏侯用在匕首上的毒,乃是剧毒致命的曼罗毒,这毒来自西域,取毒蛇的毒液为引,加上曼罗花和其余几种在大晔罕见的花粉制成,不论是毒蛇还是花粉,均不是大晔所有之物,不在《草经纲目》之中。因此要在大晔找到能够与其药性相抗衡的草药,这是极难的。”
“南宫太医也这么说,难道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崔莺眠艰难地道,眼中晶莹碎花涌出。
南宫炳道:“臣只能尽力,延得一日,算是一日。臣在古千金方里找到一剂避毒万用帖,这药的药性猛烈,与圣人所中的毒相克,但圣人现在的身体已经毒入肺腑,能否熬过来,臣也不知。”
崔莺眠没有立刻回答,陷入了沉思。
南宫炳拱手:“娘娘,耽误不得了,这是最后一剂,是良药还是害药,只有试过才知道。”
“只有这一个办法?”
“只有这一个办法。”
崔莺眠终于死心。
既然别无他法,唯有如此,不如一试。
她停在贺兰桀病榻前,重新握住他的手腕,定了定神,“贺兰桀,我们试试吧,答应我,你一定要撑过来。如果……”声音渐渐转为哽咽,“你活下来,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你还愿意听吗?”
“臣去端药来。”
南宫炳号令太医院的下属,将煎药的炉和罐全部取入太极殿。
李全这时已经回来,下达命令:“太极殿伺候的,自即日起,一律不得走出宣华门,不得入内宫,谁若走漏消息——”
声音一提,话未尽,宫人们争相俯首。
“奴婢不敢!”
“李全,”崔莺眠幽幽道,“让他们全部到外殿待命,这里有我陪着圣人,不要吵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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