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福安忍不住哼了一声,既因为自己的一片好心错付于人,也因为这两个女郎的话。
坐在马车中的杜京卓,自然也听到了盛云佩和冬葵讨论的话,但神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不虞。
此时听到外面的段福安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杜京卓放下手中的茶水,不由得对着车帘之外道:“哼哼什么呢?你属猪的?”
段福安故意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回主人的话,奴才哼的是那两个女郎实在是冤枉好人,咱们明明只是好心,却被当成了坏人。”
出门在外,杜京卓向来不喜张扬,所以段福安只称他为“主人”,以免泄露身份。
听他这般故意抬高了声音说话,杜京卓的声音却仍旧冷冷淡淡的。
他为自己又斟了一盏温茶,这才道:“只有她们两个女郎,多些思虑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你……”
顿了一下,杜京卓低头轻呷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你不能好好说,别让人家觉得你是坏人吗?”
杜京卓同段福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因为已经驱车靠近了道路的对面,所以盛云佩与冬葵倒是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听到两人的对话,冬葵仍旧是那副不愿相信、有些嗤之以鼻的警惕模样,而盛云佩却眨了眨黑葡萄似的润泽眼睛,神情似有松动。
段福安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遇事向来都是不过片刻便抛之脑后。听到杜京卓这么说,他一想也是,便把方才的那点儿不虞丢弃一旁了。
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段福安这才拱了拱手,对着盛云佩与冬葵又道:“两位女郎,我与我家主人真的不是坏人。”
他的语气和缓了下来,继续解释,“只是看到你们二位衣衫有些单薄,这么挨冻恐怕会染上风寒,所以才会冒昧地相邀。”
段福安诚恳的模样,教冬葵也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这晚秋阴雨绵绵的寒凉天气实在有些难捱,她们的马车又不知道何时能到。
自己便是将褙子披给姑娘,也只能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在时不时拂过的冷风中,微微有些瑟缩的自家小姐,与她略显苍白孱弱的面颊。
冬葵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盛云佩道:“姑娘,奴婢听他们言语,应不是坏人,要不我们去马车上暂避一下风雨罢。”
此时段福安恰好驱车来到了她们的面前,盛云佩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答应了。
马车虽然自外面看起来并不张扬,只是中规中矩罢了,但车厢里面却富丽香暖,软枕、书册与茶具等物一应俱全。
冬葵为盛云佩掀开苍蓝色的车帘,主仆二人进了车厢,却在看到面前的场景的时候,不由得都微愣了一下。
对视的时候,两人皆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相同的一抹诧异。
但诧异归诧异,想到京城是皇城,非富即贵的人自然比南荒多,盛云佩倒也很快便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