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生来最有缘,三春只有二春年。
笑尔花枝难着手,寂寥杜宇声花前。
堪叹风流情远去,金印官诰待卿全。
沈澄见签文说得贴切,这鸳帐锦屏,碧玉生来,都是说得自己与锦姐,明明还是欢景短暂有缘无份的话,心中十分不乐,凝神皱眉放不下这段心事。幻境见他二人求了签,一样的不欢,只道是签文不好,也不带着游玩,请到客房献茶,浊音和浊尘也从镇上买好了菜蔬,置办了果酒,幻境说:“观中不能用荦,只备了几道素点心,大人和奶奶尝个新鲜。”
锦姐说:“你替我整间房来,我们自用饭。”
幻境去了,锦姐自斟了两杯酒,看着太阳还在半山腰上,就说:“趁着天早你早些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沈澄不明所以,“这话怎么说的,你我理应同来同走啊,你独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见这里山深观静,人又合群,立志在这里出家不回去了。”
此言一出,沈澄呆了半响,惊问:“这是真的吗?”
锦姐一本正经道:“哪个与你说笑,我这些行礼从洛阳过来时就收拾好了,劳你一路送了我来,送君千里此地为别了。”
沈澄脸上变了颜色,一片苍白,拉住锦姐的袖儿道:“好妹妹,这不是玩的,你若要呆在这儿我不相拦,改日还来接你,这出家的话说了做甚?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处,你只说。”
锦姐只将沈澄的手捏着紧紧的,流泪说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论兄妹论夫妻那恩情都是不浅了,如今我要出家心中也十分难舍,只是人生百年还是图自在的日子长,我在这儿出家,你也自在,我也自在,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极清楚的,真做个闺中女娘官家女眷是要憋闷死的,况那杜小姐确是个好人,我真就治死了她不是冤孽吗?你趁我还没铸下这大错,留我在此寻个自在,他年你得闲咱再见岂就没了旧情?”
沈澄愣着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自已抹了抹泪,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你这是割我的心肝呢!”
锦姐只是垂泪,两人正是相看泪眼的时候,外间莫会师父回来请见。沈澄转过脸揩了泪,莫会上前问了安,沈澄见莫会四十开外的年纪,面如清月,身如松柏,眉宇之间都是清静气,知道不是俗家也起身叫了声:“师父。”
莫会回礼,“大人请坐,小道回来的可是时候吗?再晚些只怕大人就要回去了。”
沈澄听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也顾不上诧异只求教,“请师父指点迷津,学生凡夫俗子实在割舍。”
莫会说:“大人是极有慧根的,少年得志心眼俱明,平日明察秋毫如何到了自家身上就犯起难来,南京一别,眼下又一别,大人不是当日的孩子了,当日别后也知上进况乎今日?”
“理是这个理,只是难忍这情。自南京分别到曲阜团聚,其中多少风波,正是柳暗花明让我此时放手比在南京还难一万倍呢!”沈澄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