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番解先生来信说他母亲病转安,约莫过个十来天就能抵京。那陶然居有半年不曾住人了, 娘正和我们商量着要好好重新修葺一番学舍呢。”
江氏自是十分欢欣, 当下带着敏心谢过太夫人。
就听见二夫人那副清脆的嗓子噼里啪啦地说:“什么?原来四弟妹不知道?我还当是哪个耳报神消息这么灵通,我们才说好就急匆匆跑去报给你了呢!”
二夫人此话一出, 顿时空气一滞, 太夫人更是轻微地皱起了眉。
程夫人亦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敏心冷眼看去,二夫人和没事人一样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儿,她身后的锦心绣心倒是局促不安。
太夫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琼玉会意地上前, 笑着活络起了气氛。
程夫人就开口把话题引向了这一季要新裁的新衣上来。
这厢说得正热火朝天,忽有小丫鬟来报:“门口抬了好几只大箱子来,说是从照妆堂抬出来的。”
众人就把目光集中到江氏身上。
二夫人掩袖而笑,问:“四弟妹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股脑儿地就往寿安堂里送。”眼中虽有好奇, 但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屑。
敏心看在眼里, 倒也不奇怪二夫人话里的刺。二伯母这个人, 向来清高,这永泰侯府中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江氏实际上算商贾出身的身份, 纵使外祖父做到了布政使的高位,在他们这些燕京官宦世家眼里,也不过是才洗干净脚了的泥腿子。
江氏虽听出来二夫人的言下之意,当下也来不及去理会。
上前给重新太夫人请了安,就笑道:“昨儿个我们才到家,柳大管事就给侄媳送来了娘家哥哥的家信,随信而来的还有几箱子衣料器物。侄媳想着我们娘俩个儿也穿不了那许多的料子、用不了这许多的东西,就特来送给大家看看,若有喜欢的,尽管挑去便是。”
说着,就吩咐粗使婆子把箱笼抬进院子里落下,让绿莺拿了钥匙上前开了箱子。
这一箱描金罥银、流光溢彩、绝美精致的蜀锦,亦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太夫人也颇感意外,吩咐杜嬷嬷给她取来玳瑁眼镜,她要戴上仔细地看看。
江氏就示意琼珠琼玉抱了一匹布料出来,扬手抖开了给众人过目。
太夫人仔细瞧过,又伸出手去细细抚过那比发丝更细的缂丝织锦纹路,她摘了眼镜笑道:“比之二十年前燕京城中流行的花样,更是精巧了!”又叹,“江家舅爷好生魄力!竟能一气儿得来这许多的蜀锦!自从西境硝烟起,蜀地商路断绝以来,似这般巧若天孙的工艺,燕京有十余年未曾见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