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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安山,雾里挑花缀杏冄的行宫。
站在院里的许霖正烦躁地揪着眼前层叠花叶,地上堆积的皆是残花败叶。
自从他披星戴月跑来行宫找母皇赦令苒苒出来后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也不知道苒苒出来了没有?她现在又过得怎么样?
他正烦躁不已的时候,谁知道还有人不怕死地往他枪口上撞,纯属活腻了。
“殿下,凤君来了。”添梅接触到他冷眼,竟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来就来了呗,难不成还要本殿下亲自迎接他不成。”锐利眼眸半眯的许霖一想到刘凤君整日挂着温和虚伪的假面,便令他联想到陆修郢不也是靠着这样才骗得苒苒一直对他死心塌地吗。
也不知道这种像白莲花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要他说,他们这些女人就是纯属眼瞎。
在他暗自吐槽的时候,一袭织金直襟长袍,头戴紫金垂缨冠的凤君也走了过来。
面带温和道:“阿霖在行宫住的这几天,可还习惯?”
与狐狸谈话,自然要带上狐狸面具的许霖乖巧道:“阿霖在行宫里住得很好,只不过是离京太久,有些想长安了,也想我种在浮云殿里的那棵桃花树,还有雪团儿。”
雪团儿便是他养的一只白猫,虽是猫,可这性子非但一点儿都不高冷,反倒是黏人得紧,就连那张小嘴在平日里也是忙得一刻不能停歇。
刘凤君对于他满嘴的思念之情,不过是拈花一笑:“你母皇说了,再过几日便会回京,你在这里要是有什么缺的,记得和我说。”
“我会的,还有谢谢父后。”他的父君已经走了,宫里头能决定他婚姻去留的也就只剩下这个男人。
而且他也不会傻得明晃晃地在脸上写上讨厌他几个大字,他能获得这个身份求的便是便利,而不是各处树敌。
长安,刑部监狱。
随着人一走,原本残留在空气中的饭菜味越香,也在一点点勾着她肚里馋虫。
最为惹人注目的,当属那一堆被踩成烂泥的饭菜,只是这菜香中,还一度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双腿盘膝坐在草席上的池苒见到来人的一角雪青色缠兰衣摆突兀出现,羽睫轻颤于眼窝下投映一片澹澹暗影。
干涸得像破铜锣的嗓音紧跟着响起:“你来了。”
“我要是不来,到时候谁来给大人送饭。”左言将食盒递过去后,不忘加了句,“饭菜都是姐夫亲手做的,说是家里一切有他,让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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