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自责的,对我而言,只要能和妻主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我都开心。”陆修郢亲了她下巴一口,安慰道:“反倒是妻主不要总是给自己增加那么大的压力,有时候闲职不就意味着妻主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夫身吗。”
“嗯,你说的也是,前面是我钻牛角尖了。”
很快,当她写的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回江南之时,陆家人也从江南被押回了长安,落罪于大理寺等候发落。
这几日,池苒出门之前都会仔细叮嘱府里人不让陆修郢外出,要是他强行想要外出,就在他吃的食物里下些容易令人昏睡的草药,更禁止任何人前来拜访。
传得满长安沸沸扬扬的陆家一事,绝不允许有一丝半毫传到他耳边,违者斩!
一袭青领鸬鹚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池苒来到大理寺探监时,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就连一些狱卒看向她的视线都格外奇怪,更别说背后的嘀嘀咕咕。
提着食盒穿过长长的黢黑甬道,到处喊冤叫屈的牢房,来到关押重犯的监狱最深处。
监狱的尽头,竟堪比十一月份的长安气候,这里的冷不是直来直往的快刀子割肉,而是从四肢百骸慢慢钻入,升起的细麻阴冷。
来到铁栏外的池苒扫了眼内里还算干净的牢房,又打量了她这位哪怕沦为阶下囚,仍是满身傲骨宁折不弯的岳母,口吻里带着几分怨怼:“是我,岳母。”
“你来找我,为的是应该想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对吗。”早就察觉到她来的陆惗直到她开口,才掀开古井无波的眼睛。
池苒却摇头,并将准备好的一叠信纸递过去:“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在临走之前多写几封信给晨晨,好做出你们还活着的假象。”
陆惗看着她塞进来的信封,满是愕然,随后眼角浮现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看来我当年没有为逸暄选错人,倒不如说逸暄的眼光确实好。”那么多年了,这还是她少见的夸奖。
在陆家锒铛入狱后,她要说最放不下,最对不起的除了发夫,便是自小体弱的儿子,好在这人愿意继续善待他。
女人半裂干涸的唇抿了抿,嗓音沙哑低沉:“关于陆家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隐瞒下来。”
“哪怕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何况晨晨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
“至于这些信,我过几天会过来拿。”池苒说完,再也不愿久留地转身离开。
对于陆家人,她是恨过,怨过,厌过,但凭良心来说,若没有他们当年的帮忙,池家也不会有今天。
随着那角墨绿衣摆消失于阴暗潮湿的转角处,垂睫抿唇的陆惗捏着薄薄宣花纸一角发起了呆。
更在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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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理寺后的池苒既没有回翰林,也没有归家,而是去了花千树,想要买上几支当下流行的珠衩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