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手指头因为他长时间在尸体里翻找,已是指甲外翻渗血,鼻子也像是被人按进血池里难受得不得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片以泽量尸中翻找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他更不要一辈子守活寡。
东边的尸堆里没有,那就去西边翻,西边没有就去南边,只要他一直没有见到苒苒的尸体,便说明她还活着。
随着月亮一点点地移至半空,那些馋得再也忍受不住饥饿的夜之精灵也争先恐后地叼走一些边角料狼吞虎咽。
此时的许霖也终于在最后一处尸堆里挖出了被埋在最底下,浑身是血的池苒。
惶恐不安的将一根手指颤抖地放在她鼻间,这短短的一息就像是等待世界末日般痛苦,漫长。
好在这一次的老天爷还眷顾着他,也眷顾着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许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呢喃安抚:“这都是梦,是梦,等梦结束后就不疼了。”
“回家,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前面驮着他跑的那匹马早在半路失血过多死了,他来的时候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走的时候自然是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
夜里凉,他的苒苒可不能生病了。
许霖担心附近还会有埋伏,便专挑无人又漆黑得连月光都照不进去的小道,导致短短的一段路中他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膝盖,手腕处更被摔得破皮红肿。
只能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将她放下来,偏生往往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他摸到池苒整个人烫得就像是一个小火炉,周围不说有人,就连………
黄芩,对了,他前面来的路上看见有不少野生黄芩,当即背着池苒往那片长满黄芩的地方跑去。
又因为嫌背着她走得太慢,便先将她放在原地,解了自己外衫给她盖上后,马上跑着去摘黄芩。
等他回来后,直接将前面放进嘴里嚼出汁液的黄芩汁渡给她,哪怕他的舌头,五脏六腑都被苦麻了也没有停止。
“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信不信我真的让你的孩子叫其他女人做娘,还让那个女人天天打你的孩子。”
“我都那么努力了,你这个狗女人可不能死,知不知道。”
但是他说的这些话,一句都没有传到池苒耳边。
只因现在的她,正陷入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身体更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相互拉扯,折磨着她,喉咙也干涸得像是被烈火烤得龟裂的大地。
迷迷糊糊中,有清凉的液体顺着她喉咙口滑入,才令她稍微好受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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