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毓敏眼睛黯淡无光,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可一开口,声音哑到不行,还带着点鼻音,“先放着吧,谢谢你。”
舒安宽慰道:“孩子就是委屈了,一时口不择言……”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他亲妈。”刘毓敏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心酸至极,又带点自嘲的意味,好像在说自己是个糟糕又失败的母亲。
舒安本想握着她的手再说几句话,被突然起来的消息震住,抬起的手滞在半空,而后慢慢落回自己的膝盖上。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咬唇,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在贫瘠的词库里搜索一遍,大脑仍是空白状态。
梁向军那边委屈,刘毓敏这边同样有一肚子苦水。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
……
刘毓敏学的植物保护专业,从农林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农科所进行病虫害研究工作。
因为每天接触化学试剂和一些剧|毒农药,她和梁国栋商量结婚的前两年不要孩子,先将精力放在工作上,等有一些成果后,再跟单位提出想生孩子,少接触实验试剂的要求。
梁国栋觉得两人年纪不大,多等个两三年也没什么,便一口应下。
明明两人的措施做得很到位,一年后,刘毓敏却意外怀孕。
她拿到化验单的那刻几乎要晕倒了,这阵子农科所正在对一种新的杀虫剂进行实验,她每天都穿着防护服泡在实验室闷头工作。
接触了那么多化学试剂,对孩子肯定是有影响的。
这孩子不能要。
决定几乎是在拿到化验单的那刻就产生的。
在孩子的问题上,梁国栋完全听从她的想法。挑了个休息日,陪着她去医院做人|流手术。
手术比刘毓敏预想的要简单,恢复得也很快。
但是半年后,她去复查,医生却告诉她人|流手术导致输卵管伞端粘连,会影响今后的生育。
刘毓敏一听,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再醒来,是在家里的小床上,梁国栋捧着杯热牛奶问她,“先喝一杯热牛奶缓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刘毓敏起身要去掏兜,那检验报告给他看。
梁国栋按住她的手,继续安慰道:“我都知道了,那都不重要。先吃饭吧。”
梁国栋在部队,可支配的时间不多,但还是尽可能地腾时间陪她去看医生。两人辗转过广州几家医院,都没法给出明确的治疗方案。
那段时间,刘毓敏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消瘦不少。
梁国栋见她这副模样,立刻表态,“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把我们的日子过好了就行。”
他怕刘毓敏不信,甚至为她写下一纸证明,发誓会一辈子对她好,永远不会离婚。
当他的心思还在她身上时,不用什么证明,梁国栋都会对她好。可未来还有几十年要过,万一他变了心,一纸证明又能改变什么。
少了孩子,两个人之间的牵绊就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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